看了一眼遠處燈火稀疏,但又龐大無比的龐然大物,洛陽城,莫那羅嘆了口氣,返回了帳篷裡。

這曾經是漢帝國的首都,自從那個西涼人來過一遍以後,隨說變得荒涼無比,但從遠處看,依舊是那樣的駭人。

或許這就是漢帝國吧,哪怕它瓦解到四分五裂,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染指的。

帳篷內,幾個頭領模樣的人正圍著一隻被烤的焦香四溢肥羊又說有笑的,大致討論內容無非不過是誇耀自己從那些軟弱可欺的漢人手裡弄到多少糧食,女人和財寶。

“那莫羅啊,你的收穫怎麼樣,是不是和我們一樣,都足以支援你的部落度過春荒了?”

一個和那莫羅相熟的頭領將一袋子馬奶酒塞進有些心不在焉的那莫羅手裡,笑嘻嘻的問到。

那莫羅面露苦笑,輕輕推開那頭領的手,隨手找了條胡凳坐了下來。

“那莫羅,前幾天我可是聽說你被漢人的騎兵給追的夠嗆的,怎麼,碰上西邊那群人了麼?”

一個正對著烤羊磨刀霍霍的頭領看著落魄的那莫羅,不合時宜的問到。整日都聊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從這個被漢人擊敗的倒黴蛋身上弄些樂子來呢。

畢竟晚上比不得白天,白天樂子可就多了。

一說到這個,滿帳篷的匈奴人都大笑起來。要照以往,那莫羅早就反駁了,而現在的他,卻異常的安靜。

“失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無得息。”

在痛飲一口馬奶酒之後,那莫羅口齒不清的哼哼起來,只是這歌謠的內容,卻是在唱匈奴人沒人願意聽的。

這調子在整個匈奴是被嚴厲禁止傳唱的,哪怕是親漢親到把兒子都派來幫漢廷的羌渠單于時代,這歌謠依舊被大多數匈奴人所痛恨。

所以這歌謠並沒有明確的調子,但那幾個字,卻是變不了的。

幾個原本哈哈大笑的匈奴人頭領面面相覷,轉而憤怒。

昔日的牧馬場,匈奴人的起源,草原,早就不再是他們匈奴人的天下了,在那裡,有著比他們更兇惡的遊牧。

那個叫檀石槐的人建立起的龐大帝國連讓他們曾經頂禮膜拜的漢帝國都能擊敗,更不用說他們這早已經衰敗了數百年的匈奴人了。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檀石槐,完全就是第二個冒頓單于。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建立起強大的草原帝國。

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以至於匈奴人的殘部得以在幷州刺史西南苟活,讓分崩離析的漢帝國沒有強大的外族敵人。

“你他孃的,到底怎麼了?”

一個脾氣暴躁的頭領一把拽住那莫羅的衣襟,惡狠狠的說到。那莫羅搖搖頭,隨後一把將他推開。

“漢人尚有希望,可我族之命運,卻已如日暮西山。”

那莫羅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有文化,但比喻上整體是對的。之後,他就把遭遇漢使團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在聽完那莫羅的講述後,一眾匈奴人的頭領指著天賭咒叫罵著,彷彿為那莫羅和同伴的遭遇鳴不平。

但實際上大家在意的還是那莫羅提到的,車隊的旌旗。那可是漢帝國官方的旗幟啊,指不定能弄到多少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