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怎麼了?”

看著一向注重儀容的芳夫人跑得頭上的髮髻都快散了,江奕的眼皮突突直跳,心裡不禁暗暗嘀咕著:不會又出什麼大事了吧?

“奕兒,餘嫦婕那個老貨竟然去官府狀告老爺寵妾滅妻,官府現在派人來傳喚老爺和我……”

果不其然,下一瞬,芳夫人說出口的話讓江奕大吃一驚,嚇得身形不穩,還是院中的小廝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方才沒有摔倒。

“姨娘,你沒說錯?”

站穩身子,江奕立馬急切地問道:“夫人這些年日日古佛青燈,怎麼會去狀告父親寵妾滅妻呢?”

二皇子密謀的當頭,他已經失了柳家這顆大樹,現在,這江家千萬不可以再出事。

“二少爺,您可別說了。”

那昨晚兒才被攸安吩咐打了棍子的王嬤嬤聽到江奕的問題,立馬上前回答了起來。

一雙鼠眼閃著狡黠的光,王嬤嬤肥厚的嘴唇飛速地說了起來:“昨兒個那二少奶奶讓人打了老奴之後,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把本應該送到芳夫人這裡的銀耳蓮子羹送到了餘夫人那裡。”

“這二少奶奶剛出了餘夫人的院子,許久未同孃家聯絡的餘夫人身邊的張嬤嬤就回了趟餘家,一直待到今兒個早上才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餘夫人的孃家嫂子。”

“也不知道幾人在屋子裡說了什麼,再出來的時候,那餘夫人的孃家嫂子就陪著餘夫人去往了衙門,後來,官府的人就來了……”

“依老奴看啊,這其中啊,定是有二少奶奶的功勞,不然呀,這一貫吃齋唸佛的餘夫人哪裡會想起什麼寵妾滅妻?”

看著江奕越來越陰沉的臉,王嬤嬤心中暗樂:柳瀾清,敢打老孃,看老孃不坑死你。

拖著一身傷,跑了這麼遠,她王嬤嬤就是為了來江奕面前上眼藥的。

“二少爺,不是老奴多嘴,這二少奶奶啊太不體貼您了,她難道不知道芳夫人是您親孃,餘夫人跑到官府去狀告老爺寵妾滅妻不就是落您面子?”

“到時候啊,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才華橫溢的二少爺您只是一個妾室生的孩子……”

就連那拉著手帕抹著眼淚的芳夫人也深以為意,附和道:“奕兒啊,娘知道,娘只是一個妾室,配不上她一個尊貴的尚書千金來伺候。”

“可是,她就算再不樂意孝順為娘,也不應該拿這種事開玩笑,壞了你的名聲啊……”

這主僕二人心中都深知江奕對江家庶子身份的介意,說到後面的時候,芳夫人還憂傷地補充了一句:“都怪娘沒本事,只能當個妾室,沒能給你掙一個好出身,害得你在你妻子面前始終抬不起頭……”

主僕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像以往那般表演著,全然沒有注意到整個過程中,那江奕始終沒有說句話。

被二人話語刺激著的江奕大腦嗡嗡直響,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了,胸腔裡充斥著一股黑色的怒氣,就連一貫清冷的面龐上都蘊著絲絲怒意,拿著摺扇的右手不停收緊,硌得那與摺扇接觸的手指處陣陣冷白……

“那你來尋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