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曲折遊廊,踏著石子鋪成的甬路,兩道清麗的身影朝著江家正房所在的院子走了過去。

“小姐,我們真的不用去蒹葭苑嗎?”

看見自己的小姐好不容易硬氣起來,芍藥是打心裡歡喜,可是,此刻,聽到對方竟然連去蒹葭苑探望芳夫人解釋一下都不願,心裡便不免有些擔憂。

那芳夫人的告狀功底,她和她家小姐可是領教過的。

扭頭瞧見對方微微蹙起的眉頭,攸安便心知對方所憂為何:這江奕作為一個大孝子,可是最聽自己親孃的話,現在,自己不單是打了芳夫人手下的人,竟然連每日的晨昏定省都不樂意去,到時候,只消那芳夫人隨意嘮叨幾句,這江奕還不得不喜自己?

“不去!”

邁著細碎的步子,攸安一臉沉靜地帶著芍藥走進了江夫人的院子。

哪怕那芍藥心中疑慮再多,可,目光觸及雙唇緊閉,一言不發直往前走的攸安,又瞧了眼就在前方的院門之後,便閉上了嘴,安靜地跟在了後面。

“二少奶奶?”

江夫人跟前的張嬤嬤瞧見帶著個丫鬟過來的攸安,心中泛起了嘀咕:這柳瀾清不是每日都要到蒹葭苑芳夫人的跟前晨昏定省的嘛?

這眼瞅著天上太陽漸西,也不知到這正院來做甚!

“張嬤嬤,這日頭悶熱,我院子裡的丫鬟煲了些銀耳蓮子羹,想著母親對我的疼愛,便送了些過來,期望能夠給母親解暑一二。”

看了看那張嬤嬤雖然眼神中一閃對自己的不滿,但是,不管是從規矩上,還是從話語中,都是對自己這個二少奶奶的尊敬,攸安心中滿意不已:不愧是正頭夫人跟前的,就是比小三上的了檯面。

倒是那張嬤嬤聽了攸安的話之後,不由得一愣:這整個江府誰人不知道那柳瀾清愛江家二少爺愛到卑微,哪怕後者的親孃只是一個妾室,也還是當作了正緊婆婆來伺候孝順著。

反倒是對於江夫人這個正緊婆婆,成親三年,前來拜見的次數那可是少之又少。

可是,這江府不懂禮數規矩的就這二少奶奶一人嗎?

想到這裡,張嬤嬤心中一陣苦笑,想著對方都有心來拜訪一二,自然是將人引了進去。

剛剛從佛堂出來的江夫人聽到柳瀾清來拜見自己,也不禁有些迷惑,剛剛洗淨手坐下,便瞧見那道清麗曼妙的身影跟在張嬤嬤的身後走了進來。

“母親!”

方一進門,瞧見那面無血色一臉憔悴靜坐在榻上的婦人,攸安的心底便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知曉,這份感受是屬於原身柳瀾清的。

在柳瀾清的記憶中,這江夫人最後也沒落得一個好下場,江家剛剛發跡,江老爺便迫不及待地“病逝”了江夫人,把那芳夫人給扶正了。

倒也不是江老爺有多疼愛那芳夫人,只是因為後者的親生兒子成了現在的二皇子將來的宰相跟前的紅人。

此刻,瞧著一臉端莊坐在榻上的江夫人身上散出淡淡的病色,想來,離“病逝”也不久了。

一聲“母親”讓江夫人生氣寥寥的眸子裡煥發出點點生機,看向攸安的眼神帶著幾分探尋,稍頃,便又恢復成了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一板一眼地讓張嬤嬤給攸安看座。

“母親,瀾清許久未見母親,甚是想念,心中有許多話語想同母親說說,不知母親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