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話一出口,從開始就微笑飲茶的李弘成,便搶在棠平之前調笑道:“殿下此言有理,這棠冠軍可是疲懶得緊,深怕與我等交流過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三人都知道,如果與某位皇子走動過多,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雖然此刻是以開玩笑的方式提起,但誰都知道,很多真心話就是這樣說出口的。

“您二位是咱們慶國數一數二的公子哥,自然不懼這些麻煩。”呵呵一笑,棠平絲毫不在意兩人話裡是否有特殊含義,直接開口說道:“不說走動過多會怎麼樣,就是這一次私宴,對於棠某也是冒大風險的。”

二皇子與李弘成聽著大風險三字,不免微微一怔,臉上卻掩飾的極好,他們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這就是天生尊貴的代價吧。二皇子微微一笑,略帶自嘲說道:“君正明知有大風險,卻按時赴約,看來我在你心中也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

棠平面色不變,心裡卻是感覺二皇子與之前相比改變了許多,不過儘管有些改變……他也不會跟他走得太近,要是關係拉得太近,總會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似乎猜到他在擔心什麼,二皇子雙手垂在自己的膝前,依然半蹲著說道:“凡事不用太過謹慎,我對你招攬過幾次,這不是什麼秘密,雖然你沒有倒向我這邊,但你要離開京都了,我不得給你踐行,才能顯示我的大度與禮賢下士嗎?”

棠平笑了笑沒有說話,心想這二皇子在自己面前,說起話來是愈發隨意了,要不是自己過幾天就要離開,他這個樣子遲早都是大麻煩的根源。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李弘成笑著打岔道:“今天是私宴,什麼叫宴?吃飯喝酒才叫宴。”

“是極、是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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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畢,宴席開,桌上盡是一些時令鮮蔬和精巧小菜,棠平吃的倒是極開心,被二皇子宴請過幾次,他早就熟悉了他的作風,所以一開始他便沒什麼心理負擔,席上三人隨意聊些風花雪月,京中趣事,倒也沒人再提官場中的事,也勉強算是相談甚歡了。

這二皇子和靖王世子都算是富貴風流的人,談起風花雪月、脂粉間的妙聞,那是一唱一合極為相得,期間少不得蠱惑和調侃棠平這個純情男人。雖然被二人調侃,但棠平卻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談論這些男人間的話題,總比談論朝堂上的陰謀詭計要來得舒心。

一席飯畢,棠平便與二皇子微笑告別,雖然二皇子口口聲聲說這是私人漸行宴,但在臨別時,還是誠實的給棠平塞了一張紙條,讓他代為轉交給範閒。

《仙木奇緣》

見棠平將紙條收下,二皇子也不相送,依然蹲在那個椅子上,看著棠平與李弘成的背影消失在花舫門口,這才輕聲嘆了口氣。

“殿下真就這麼看重這位棠將軍?”先前彈唱的歌女,從內室出來後,恭敬地詢問道。

二皇子微微一笑,說道:“這位棠將軍總是太過小心謹慎,深怕我對他有什麼圖謀,說實話,我也不是非要拉攏他,只是覺得和他交個朋友是件不錯的事,至少他上次告知的事,卻實對我幫助不少。”

說完這些話,他又習慣性地低下了頭,手伸到一旁去摸那盤中的桑甚。歌女一見便知道二殿下又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擾,就靜悄悄地侍候在一旁。

許久之後,二皇子緩緩抬起頭來,雙眼裡有一絲絲苦澀,其實他哪裡是在想什麼大事啊,只是在感慨自己,生為天潢貴胃,卻是連交個朋友都不得自由罷了。

……

下了雅緻的花舫,在河岸上與李弘成拱手道別後,棠平便瀟灑地翻身上馬,一揮馬鞭,催馬往家裡奔去。

一路沿河而行,馬行急速,春風撲面而來,河畔的青青楊柳也撲面而來,棠平不想去躲避,自將體內正氣鼓盪而去,在身前形成一道真氣屏障,將那些楊柳枝條震開,縱馬快活。

不一時,他便已經入了城內,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於是便將速度漸漸放緩下來。棠平坐在馬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再次欣賞起這喧囂的人間煙火氣。

由於春闈將近,京都比往日更加熱鬧,街道兩旁地小攤,生意也格外紅火,這也導致棠平的回家路,用時比平常時候翻了一倍有餘。

待他悠哉悠哉的回到家門口時,正好看到自己媳婦在冰、清的陪同下,從大門裡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出行。

“若若。”棠平招呼一聲,然後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門房小廝,笑著對自己媳婦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姨娘和嫂嫂差人過來,說是讓我回去一趟。”若若見是棠平回來了,也是開心地快步來到他身前,說道:“可能是知道我們要回澹州了,有什麼事要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