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成親之後,他和林婉兒是有獨立府邸的,棠平從範建書房中出來後,就有下人前來告知,說若若被範閒夫婦接走了,於是便晃晃悠悠地穿過門廊,向範閒的小院趕來,沒成想還沒進門呢,就聽範閒在那忽悠自己妻子。

範閒自己想去蒼山躲清淨,竟然還要忽悠若若一起,這棠平哪裡還能忍,他直接推門而入,斥道:“你這張萬惡的嘴啊,在配上隨心所欲的舌頭,就是妥妥的萬惡之源。”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著實將房中閒聊的三人嚇了一跳,不過範閒也是反應極快,對著棠平露出笑臉,說道:“瞧你說的,我都把妹妹交給你了,再說過段時間就要分別,現在還不許我帶妹妹去蒼山賞雪啊!”

“君正。”範若若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她起身上前拉著有些‘憤憤不平’的相公,苦著臉輕聲解釋道:“哥哥其實只是為了嫂嫂的身體考慮,這才想去蒼山。”

心知可能是自己裝得太像,把新婚妻子給唬住了,棠平也不好意思再‘裝模作樣’了,便在若若的手背上輕拍兩下,這才笑著說道:“我還不瞭解他嗎?”說完,便拉著若若給面露尷尬的林婉兒見禮道:“見過郡主,平時和安之開玩笑習慣了,剛剛若有失禮之處,您多多海涵。”

瞥了眼自己相公,見他那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林婉兒就知道棠平說的是實話,於是抬手虛扶一下:“都是一家人,棠將軍無需多禮。”

“嘿嘿,新女婿上門,還不過來和大舅子問安嗎?”範閒也不客氣,上前兩步,走到林婉兒身邊坐下,看著棠平輕聲哼哼道:“似你這般無禮之徒,今天要不叫聲哥哥來聽,看我不讓人將你亂棍打出去。”

房中沒有外人,所以範閒也是表現得‘肆無忌憚’,棠平看著他四十五度傲嬌仰頭,直接翻了個白眼,對著林婉兒說道:“郡主,您這御夫之術不行啊,瞧瞧安之現在這個樣子,不想都開始拿鼻孔看人了。”

兩人這像模像樣的互相傷害,看得林婉兒和範若若都是掩嘴偷笑。

“啊!”

本來範閒還覺得四十五度仰頭的姿勢挺有氣勢的,沒想到林婉兒聽了棠平的話,便偷偷摸摸伸手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下,頓時就齜牙咧嘴的發出慘嚎。

“哈哈!”房間中笑聲一片。

“棠將軍,你自己找椅子坐吧!”掐了範閒一把,林婉兒便起身對棠平說道:“我去給你倒茶。”

林婉兒倒是沒有架子,聽她老是稱呼自己將軍,棠平也是很不好意思,訕訕一笑道:“郡主您不必客氣,喚我棠平便是,這將軍的稱呼怪彆扭的。”

“是啊!”範若若也放開拉著棠平的手,走到林婉兒身邊,親暱地說道:“嫂嫂,你就直接叫他名字就行。”

“那、那……”從小在宮中長大,林婉兒的涵養極好,直呼別人名字,她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此時範閒一邊揉著腰間的疼痛處,一邊看向有些扭捏的妻子,沒好氣地說道:“你是我妻子,我是若若的哥哥,這姓棠的在我們面前就是個弟弟,你直接喚他表字就行,還怕他有意見不成。”

他這話是沒有毛病的,棠平忍著笑,對一旁的林婉兒說道:“安之說得對,郡主您叫我表字就行。”

說著也沒在去糾結稱呼的問題,自顧自的搬了把椅子,放在範閒旁邊坐下。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嗎?”坐下後,棠平看著還在那哼哼唧唧的範閒,皺眉道:“怎麼還有空去蒼山度假?”

說到要出去度假,範閒腰上的疼痛頓時就退去,他看了眼還在忙著沏茶的妻子和妹妹,笑著回道:“你也知道,婉兒她身體不太好,偶爾去蒼山那海拔高的地方呆上一段時間,對她有好處。”

“成親第二天他就在琢磨這事了。”範閒的聲音不低,林婉兒聽見後,忍不住插話道:“要不是為了等若若和你,估計這會他已經把我騙去蒼山了。”

“一起去蒼山也不是不行。”對於和林婉兒說話,棠平還是保有十足的尊重,坐在椅子微微欠身,回道:“我和若若最近也沒什麼事,要是真想去的話,我回去安排,不過年節時我兩必須趕回京都,要不府中就剩一個老人,也不太像話。”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範若若和林婉兒各自端了兩杯熱茶走了回來,若若一邊遞了杯茶給棠平,一邊有些惋惜地說道:“思轍去了澹州,要是他還在的話,去蒼山也許會熱鬧許多。”

“過些日子就能見到了,你不要太擔心。”棠平知道妻子和範思轍的感情不錯,以為她是在擔心遠在擔心的弟弟,於是寬慰道:“澹州那邊有奶奶在,他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再說他前兩天不是剛剛來信了嗎?”

提起範思轍,範閒多少還是有些內疚的,不過這些內疚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看來思轍這小子真的是把我記恨上了。”見妹妹神情有些低落,範閒故作自嘲地接話道:“你這做姐姐的成親,他還知道來信祝賀,我這當哥哥的成親,他卻是不聞不問。”

三人說起範思轍的事,林婉兒知道得不多,不過見自家相公有些失望的情緒,她十分體貼的握住範閒的手,以這樣的方式安慰自己相公。

房間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低沉,棠平見此,呵呵一笑,開口說道:“你們都這個樣子做什麼,思轍信中可是說了,他在澹州比在京都快活,每天都去我那客棧聽書喝茶,而且還挑了客棧的許多毛病,讓我儘早把給客棧交到他手裡,他會想辦法改進客棧的經營模式呢。”

這可不是棠平瞎說的,範若若也是有看過弟弟寄來的書信,便反過來安慰自己哥哥道:“他寄來的書信哪裡有祝賀啊,不過是在催著君正要客棧的經營權罷了,整整四頁紙的信,就沒有一句是問候我這當姐姐的。”說著,還直搖頭。

像是有從妹妹的話裡得到安慰,範閒一改失落的模樣,看著眾人哈哈笑道:“這還真是他的作風,猶記得當初我剛剛入京時,他死活不願認我這哥哥,結果一看到賣‘石頭記’有利可圖,那變臉叫一個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