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賜點了點頭,對於趙氏的困境,他也已是瞭然。而且,也對於範鞅所下的這盤大棋是產生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呵呵,子明先生此前也是如此說的,所以若是能將衛國之事早些定下來,那麼將軍便可從中抽身了。而一旦將軍能夠率師駐於魯國,那麼齊國也必然會有所收斂。”

端木賜的話,不由得是讓董安於眼前一亮。

“哦?所以……你此番前來,可是子明先生已有了良策?”

只聽端木賜微微一笑,並是自通道:

“呵呵,衛國距趙氏的邯鄲不過百里,先生知道邯鄲趙氏雖為趙氏小宗,但背地裡卻是暗投於範鞅的。他勸將軍,何不以範鞅正卿之名,向本族邯鄲強徵徭役?屆時範鞅必然不肯。屆時,將軍可再行與衛國言和,並代表晉國與衛國訂下盟誓。範鞅則必然不敢多加阻攔!”

其實,範鞅之所以會派趙鞅主攻衛國,明面上是好讓魯國能夠專心對付齊國。但其實說白了,這也是他的一石二鳥之計。

而這另一目的,便是為了針對他們趙氏,敗壞他們趙氏在天下諸侯間的名聲。

這便是範鞅所打的如意算盤。

但是,李然卻是從中又找出了他的一處破綻來。

那便是邯鄲趙氏!

正所謂,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李然在此之前,既已知道他們趙氏是與範鞅沆瀣一氣的。那麼,邯鄲趙氏在這時候便成為了範鞅的軟肋所在!

畢竟,如今趙鞅代表晉國趙氏,前來討伐衛國。而衛國又與邯鄲不過咫尺之距。所以,趙鞅若是以大宗之名,向邯鄲強行徵役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而邯鄲趙氏,作為晉東集團的一員,又一直是範鞅所極力拉攏的。所以,範鞅也必然不肯就範。

一旦範鞅有了這一層顧慮,那麼他必然也將投鼠忌器。對於趙鞅所提請的和議,也就不會再多加干涉了。

起碼,在明面上是這樣的。

否則,一方面不讓邯鄲氏出力,一方面又阻撓趙鞅與衛國的和談,那便無異於是出爾反爾。

到頭來,最終反而是要敗壞了自己的威望。

董安於和趙鞅原本還在為此而頭疼不已,而端木賜卻直接了當的點出其中的要害。

這讓他二人都不由是倒吸一口涼氣。

董安於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和趙鞅都算得是青年英傑。尤其是端木賜,不過十五六歲,便可為使在此嶄露頭角。

如今更聽得其一番高論,即便這一番高論,實際乃是出自李然之手。但能夠僅寥寥數言,便將此間利害說透,也不由是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是十分的敬佩。

“呵呵,小兄弟此言,可謂是一語中的啊!”

“但是……就怕範鞅那老狐狸……若是萬一直接允了強徵徭役的請求,那……又該如何是好?”

端木賜一聽,卻又是不由微微一笑:

“呵呵,先生早已料定,範鞅他必然不會應允!”

趙鞅聞言,不由驚問:

“哦?卻是為何?”

端木賜這時,又拱手一禮,並是回道:

“呵呵,先生雖居於杏林,看似許久不問世事。但其實對中原之事,卻是瞭如指掌的。敢問二位大人,衛太子蒯聵,如今是否就在趙氏?”

董安於聞言,不由大驚:

“此乃我趙氏機密,你……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端木賜不由是大笑道:

“哈哈哈,衛太子與嫡母南子不合,欲加害嫡母,卻反為嫡母所誣陷。衛太子蒯聵走投無路,曾慕名而來,討教於我家先生。我家先生便言及晉國趙氏可為暫棲之地。之後,衛太子便應是來投來了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