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些誤會,前段時間已經說開了。”

聞言,戚嘉韓點了點頭,沒有太在意,也沒有追問。

趙行之與戚嘉韓離開後,趙晉歇息了一會,醒醒酒。

待他睜開眼,掀開簾帳時,暮色已經降臨。

“殿下。”

聽到動靜,侍從低眉順眼地走過來,為趙晉更衣。

趙晉眼睛半眯著,還不是很清醒,張開手任由兩個侍從動作。

“什麼時辰了?”

“剛到酉時沒多久。”為趙晉整理袖子的宮人低聲道。

那便是五點多。

更完衣後,貼身侍候趙晉的太監低聲道:“殿下可要用晚膳?”

“先不用,待會讓上的時候再上。”

與趙行之和戚嘉韓飲酒時,趙晉用了不少菜,這會還不餓。

趙晉踏出殿門,準備鬆鬆骨頭,下面卻有人上來稟報:“殿下,丞相大人來了。”

趙晉動作微頓,搖頭笑道:“還真是都湊一起了。”

“將他叫進來吧。”趙晉腳步一轉,也不去演武場了。

岑謙頤不會武藝,總不能叫他在演武場裡乾站著。

半響後,侍從將岑謙頤帶了進來,“參見太子殿下。”

“丞相大人今日因何而來?”趙晉懶得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地問道。

岑謙頤遲疑片刻,拱了拱手道:“下官也不瞞殿下了,正是為了今日姚家的事情而來。”

“姚家的事,殿下與下官都知曉,實則為因為科考,殿下與世家大族的博弈。”

“殿下可是鐵了心,要進行科考改革?”

趙晉臉色沉了下去,沒有直接回應岑謙頤所問的科考一事,而是問道:“丞相當初為何為官?”

“為了權勢?還是為了什麼?”

岑謙頤神情微怔,一時沒能回過神來。

為何當官?

初入仕途時,岑謙頤也心懷壯志,想要在這朝堂上大施拳腳,讓岑家的主脈看看,哪怕是旁支,也不該小瞧。

彼時的岑謙頤,既是為了權勢,也是為了黎民百姓。

岑謙頤恍惚回想起,當初他也是想要懲奸除惡,海晏河清,為百姓伸張正義。

可在朝堂多年,見多了爾虞我詐,見多了黑暗,也見多了無可奈何。

逐漸變得隨波逐流,顧忌的東西越來越多,放在黎民百姓前面的東西越來越多。

岑謙頤自問,他稱不上貪官,算不上犯了什麼罪行,可卻也不是什麼好官。

這些年來,他妥協的次數越來越多,擔心這,顧慮那,瞻前顧後,遇到事情,首先是考慮,他合不合適做。

可世間諸事,哪裡論得清合不合適?一旦談合不合適,不過是給自己套上了一條繩索,束手束腳。

趙晉瞧了一眼岑謙頤的神情,指尖點了點桌案,“丞相,不論姚家的案子,是不是孤與世家大族的一場博弈,丞相都不該問這樁案子。”

“哪怕沒有這一次博弈,姚家難道就該留下來嗎?”

岑謙頤閉了閉眼,姚家所犯下的樁樁罪行在他腦海裡閃過,他艱難地啟唇,“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