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府衙里居住,明明是郡守的孃親,對外卻只能自稱是郡守救下的婦人。

趙晉每次在外稱呼“寧夫人”時,都覺得心頭酸澀。

她為了原身和他,受了這麼多苦,到頭來,卻連個名分都沒有。

偏偏,偏偏現在梁王尚未解決,趙晉實在是不敢賭。

聽見趙晉這話,寧夫人放下筷子,本是想拍拍他的肩膀,奈何趙晉穿來後,每日鍛鍊不曾落下,已經又長高了不少。

看著身形修長,寧夫人手不夠長,拍不到趙晉的肩膀,只好退而求其次,抬手輕輕拍在趙晉的小臂上。

“晉兒,娘知道你是為了孃的安全,才這般行事,從未怪過你。”

寧夫人的聲音溫婉,也帶著幾分歉疚,“若真要說來,反而是娘對不起你。”

“娘!”趙晉眉頭蹙起,忍不住抬高了聲音,不讓寧夫人再說這等話。

之前那種境地,若非是寧夫人盡全力護住原身,哪裡還有他穿過來的事?只怕原身早就在梁王府的後宅中喪命了!

更何況,自從他替了原身後,寧夫人在梁王府,如履薄冰,卻也還時時惦記著,不要連累他。

這份關懷,更是趙晉許久未曾感受過的。

寧夫人紅唇張了張,復又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掩住了眼中的神色,只嘆了一聲,似妥協道:“好,娘再也不說這話了。”

趙晉這才露出笑容。

“晉兒啊。”寧夫人又夾了幾筷子後,忍不住道:“你何時與清兒成婚?”

趙晉撐著下頜的手一抖,下巴差點嗑在石桌上,“娘,好好的,怎麼說起這事來了?”

“混小子!”寧夫人柳眉一豎,抬手用筷子的另一邊敲了一下趙晉的手臂。

“清兒都已經隨你住進府衙內了,怎麼,你還不給人家一個名分?”

趙晉有些無奈地道:“娘,我不是不願意與阿清成婚,我定然是要娶阿清的,但是現在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寧夫人蹙著柳眉,“晉兒,清兒這般好,你若是不抓緊,小心被別的豬給拱了!”

趙晉神情一頓。

那豈不是我也是拱白菜的那頭豬?

“被髮愣,跟娘說說,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寧夫人又敲了敲趙晉的手臂,一副這事必須要說清楚的模樣。

趙晉輕嘆了口氣,“娘,我現在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梁王府那邊尚未解決,如今還有一個陛下盯著……”

不待趙晉說完,寧夫人有些心急地打斷他,“什麼意思?陛下盯上你了?”

素來溫婉,不急不緩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急迫。

趙晉第一回見寧夫人這般反應,連忙道:“娘,別擔心,陛下不是要對付我。”

以為寧夫人之所以這般著急,是害怕皇帝和梁王一般,也是想要對付他,解釋道:“陛下知曉我與梁王府的關係。”

“他是想拉攏我,所以娘,你不必擔心,陛下不會對我做什麼。”

“只是這種情況下,陛下那邊難免也會盯著我,所以行事需要注意。”

寧夫人壓下心中的焦慮,恢復了往日溫婉的笑容,“那就好,嚇死娘了。”

說著,寧夫人輕輕拍了拍胸口。

“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