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羅道。

首府全州。

漢城已經被西派佔據,旁人都沒有了餘地,哪怕金瑬的極力挽留,沈器遠還是離開了漢城。

不久。

陶傑來拜訪全羅道觀察使沈器遠。

觀察使在地方的權利很大,和大周國內的節度使差不多,負責地方軍政。

從漢城到全羅道的路上,陶傑見到了很多朝鮮的百姓們,衣不蔽體,瘦弱乾枯的,成群結隊乞討。

山林間,遍是與野獸為伍的流民。

隨著三結收布,四結收布,五結收布等等從前未有的無名雜稅越來越多。

以及向良人男丁,一年徵收軍布兩匹,用以代替兵役。

無法生存的在籍百姓,紛紛離開家鄉,脫離官府名冊,成為了野人,也促進了地方上勳臣的實力。

沈器遠得知陶傑來訪,連忙讓僕人引進來,自己親自在門口迎接。

朝鮮越來越冷。

李氏朝鮮時,勳臣們慢慢開始在家裡房間加上地炕,然後朝鮮王宮也開始如此。

沈器遠和陶傑,在厚重的墊子上,相對而盤坐。

這種坐姿,被百姓們笑稱為兩班腿,只有兩班的勳臣才這麼坐,不正是兩班腿麼。

不過兩班勳臣當然不會認可,解釋為正坐。

入鄉隨俗。

陶傑已經這麼坐了幾年,習慣自然。

“沈使離開漢城,很多人高興,也很多人遺憾。”

“高興與否,我也離開了漢城。”

沈器遠笑道。

神情輕鬆,內心卻慎重,盤算對方的來意。

從漢城一路尋來最南的全羅道,沈器遠不認為對方會專門來找自己閒聊。

“其實,我也是不希望沈使離開漢城的。”

沈器遠聞言,心平氣和。

全羅道觀察使。

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可望不可即的職位,但是以他的身份和資歷,實際上是貶逐。

“我來之前,和金公談過,他會努力說服其餘人,儘快讓沈使歸漢城。”

“只怕李貴不會同意。”

沈器遠笑道。

西派把李倧推上國主之位,靠著主持反正的優勢,把持了朝鮮的權柄。

其餘各派都被打壓,受到驅逐。

如此形勢下,越來越多的勳臣反對西派。

面對這種情形,西派也發生了爭執。

金瑬為首的老西派,認為應該接納其餘黨派的勳臣,以緩解緊張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