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

數千人見那初陽晨光下的老者,只覺得渾身上下起滿一層雞皮疙瘩。

高高在上的城主,如作一攤爛肉,被綁在審判的木樁上。雖還活著,卻生不如死。

而曾被他欺壓的奴隸,如今卻真正站了起來。

這代入感,不就一下子來了?

或許知曉‘奎茲提特科’那樁舊事的人,只在少數。

但事情的真假,在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誰能開聲,誰有道理。

誰說話聲音大,誰有道理。

這是1414年的南美城邦聯盟,而不是600多年後,動輒翻車的微博小作文寫手。

即便是人群后的審判之軍,這時候也都茫然了。

雖然大部分人聽不懂奎茲提特科的語言,但只看他在臺上所營造出的氛圍,便如同一瞬間夢迴神國,見吾主真神在臺上的模樣。

另一邊的高臺旁。

牛屎亦神情愕然,“這,這些話都是你教他的?”

可當他轉頭時,才看到周衛國的嘴巴,明明長得比他還大,瞠目結舌。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又反問牛屎:“難道,奎茲提特科真是如我們所想,是被吾主注視選召之人?”

一個小城老僕,卻生出這樣的感染力。

那些話語若非不是真神的意志降臨賜予,難道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牛屎深吸一口氣,望向天空,“無論如何,吾主都已將一切洞徹……”

“不管奎茲提特科是否得吾主的恩寵,但他的作用已經顯現。”

“僅憑這一場審判,山丘城上下,無不會對吾主均衡,奉獻信仰!”

不久後。

奎茲提特科的“演講”結束了。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就在最後一個字吐露時,整個人猶如脫力一般,要向後栽倒。

所幸周衛國已經走來,連忙將他接住。

臺下也是騷動一片。

牛屎跟著趕來,“怎麼了?”

周衛國苦笑,“一年邁長者,昨天先是舟車勞頓,夜晚又受驚嚇,再因審訊一夜未眠;待返回神國,你問問大長老每天幾點休息?”

“還開玩笑!”牛屎接過老者,只見他看著二人還嘴角帶笑,就知道沒什麼事,連忙攙扶他下去休息。

老人的兒子杜魯弗尼也來了。

“父,你怎麼了?”

老人沙啞道:“我沒事,只是太過興奮、高興了,需要休息!”

牛屎又道:“奎茲提特科,方才你在臺上的那些話,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奎茲提特科反而愣了一下,“我,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在那時,彷彿有一股熱泉衝上頭腦,有了一種很玄妙的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