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王生恍惚了片刻之後,一咬牙將其中的因果緣由緩緩道來。

卻原來,這王家的兒子原本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肺癆鬼,從小就離不開湯藥。

後來王母給自己兒子定了一門親事,想要用這喜事來給自己兒子沖喜。

這沖喜便是讓一個久病不愈的病人和別人結婚,用這個“喜事”來“衝”掉不好的運氣,以期達到治療疾病的效果。

也合該這王生命薄,就在那新婚之夜,癆病犯了上來,兩腿一蹬一命呼籲。

這常生原本只是在此附近山中修習,見過王家的新媳婦柳氏貌美,又見王生新婚之夜暴死之後,便動了心思,化為了王生的模樣與那柳氏洞了房。

日日笙歌之下樂不思蜀,常生乾脆也不離開,只當自己就是那王生,與那柳氏過起了琴瑟和鳴的日子。

“唔…”

徐年眼神怪異的盯著床上的王生,面色琢磨不定。

他想了想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麼些日子,那柳氏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嗎?”

王生一梗脖子:“知道又如何?柳娘和那死鬼也沒見過面,卻是和我恩愛有加,也不嫌棄我是非人之身,有如此這等賢妻,我這輩子也就夠了。”

“額…”徐年很想回他一句“你還挺重情的”,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笑著伸手一指說道:“即便如此,你又為何會弄得這副鬼樣子?”

這王生雖說實力不濟,但好說也是一個能化為人形的妖,尋常是斷不可能虧空成這個樣子的。

看他眼圈烏黑,嘴唇蒼白,瘦骨嶙峋的樣子,倒像是他才是那個被採補的人一般。

聞言,王生嘆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此事原也在我,想我雖然佔了那死鬼的模樣,也能與柳娘行那夫妻之事,但終歸人妖有別,卻是沒有辦法留下子嗣。”

“生殖隔離?”徐年一挑眉毛。

王生一愣,他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但還是繼續說道:“對於此事,柳娘雖不明言,但從日常舉止之中卻是能夠看出她對於自己孩子的渴望。”

他嘆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看柳娘每日裡暗自神傷,我卻是不能坐視不理,我只好用了族中秘法。”

“此法雖可以讓我等妖身與人類誕下後代,且孩子與常人無異,但代價…,代價便是妖類的全身精氣神!”

“你看,便是我這副鬼樣子嘍…”

“這樣麼…”徐年點了點頭,微微嘆氣之後說道:“你乃是五仙家族人,好好修煉,前程光大,何苦至此。”

王生卻是嗤笑一聲,眼睛盯著天花板,悠悠的說道:“大人還沒有成家吧。”

“額…”聞言,徐年微微有些語塞。

“嘿,等大人真正有了真心愛的人就會明白了。”

徐年挑眉,剛想要反駁,只聽咯吱一聲門響。

只見滿臉淚痕的柳娘憔悴著走了進來。

“大人,還請放過我們…”

她哭哭啼啼的,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王郎雖為妖身,但向來與人為善,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禍事,平日裡對於婆婆也是侍奉有加。”

床上的王生只是怔怔的睜眼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唔…”徐年看著正低低哭泣的女人,眉毛漸漸的皺起。

此事的箇中緣由他已經完全知曉,不過對於拿面前的二人如何辦卻是拿不定主意。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由得輕輕一笑,這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王生是人也罷,是妖也罷,又不為非作歹,也不是強佔人妻,人家夫妻恩愛,也就隨他去吧。

想到這,徐年輕輕出了一口氣,他嘴角一笑說道:“你們想多了,這種事情我懶得理會,你們放心就是。”

“啊?”王生一愣,轉頭看向徐年,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大人,你不是來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