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利城郡。

天子龍舟車駕,距離本郡已不足半日行程。

郡守府邸中,太守徐質一改往日懶散的習慣,早早便起了床,準備迎接天子事宜了。

對於此等大事,徐質可不敢含糊,聽說南陽太守楊俊楊季才,就是因為迎接天子時出了差錯,被盛怒之下的天子當眾正法了。

其實他哪裡知曉,天子是因為記恨當年的舊事,這才逼死了楊俊。

“對了,今日,吳敦、尹禮、孫康幾位大人,為何不見來公堂,難道他們不知今日陛下就快要來了嗎?”

這時,一名吳敦、尹禮的心腹小吏回答鬱悶的太守徐質道:

“啟稟太守大人,吳大人、尹大人,還有孫大人,這幾日身體抱恙,因此今日實在是不便前來,還望大人見諒。”

“原來是這樣啊。”徐質聽了這話,眉毛都快攥成一疙瘩了,平日裡郡中事務,無論鉅細,他都得仰仗這些人,可如今,在這天子即將到來的重要時刻,幾人竟都不能前來。

徐質在堂內來回轉了好幾圈之後,焦慮的他仍舊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無奈之下,只能趕鴨子上架,自己親自安排了。

利城郡西北角的閣樓之上,謊稱抱病在家的吳敦、尹禮、孫康等人,正在此處操縱著利城郡的風雲。

“唐諮、蔡方兩位弟兄,在軍中都已將一切安排妥當,還請大人下令!”

吳敦聽了來人的稟奏,微微一笑道:

“下令?下什麼令,記住,你們起事的頭領,正是唐諮兄弟與蔡方二位兄弟!”

那人本是粗人,只不過是唐諮派來傳達原話計程車卒,因此並沒有明白吳敦的意思,只得回答道:

“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去覆命。”

望著那名遠去士卒的背影,吳敦、尹禮、孫康等人的嘴角,紛紛露出了一絲冷笑。出頭之雁,總是會被獵人先行射殺,三人所作的一切,無非是為了復仇罷了,成與不成,他們都不會真正將自己搭進去。

郡守府衙外,一隊出刀在手計程車卒在郡兵首領蔡方的率領下,正緩緩朝著府衙內移動而去。

過了半晌,府衙正堂之內,一聲慘嚎傳了出來,太守徐質至死也沒有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被殺,他更不會明白,殺他的人正是他昔日極為器重的吳敦、尹禮、孫康等人。

蔡方殺死太守之後,立即取來了利城郡太守的印綬。

他大踏步來到府衙外的聚將臺之上,命人擊起了聚將鼓。

不多時,聽到號召的內城守衛、大小將官,在郡尉的帶領下,來到了聚將臺。

“不知太守突然擊鼓聚將,所為何事?”

“對呀,太守為何又不在此處?方才擊鼓者究竟是誰?”

蔡方本一軍中小小的軍司馬,只不過能夠調動千人罷了,但在吳敦、尹禮等人的授意之下,在太守印綬在於己手之故,膽氣倍增,此刻他手按腰間環首刀,朝著眾人大聲喊道:

“兄弟們,我們本從屬於臧霸將軍,縱橫青徐海岱,自由自在,可後來,曹氏暴虐,霸佔中原,凌駕於我等的頭上,不僅如此,還害死了昌豨將軍、孫觀將軍,奪了臧霸將軍的兵權,所作所為,令人髮指,今曹丕東巡,京中已被臧霸將軍控制,我等身為青徐舊部,理應響應臧霸將軍,斬殺偽皇帝曹丕,擁戴臧霸將軍為主!”

“你安敢在此妖言惑眾!”那郡都尉聽了蔡方之言,頓時血氣上湧,怒髮衝冠,他戟指蔡方,破口大罵道:

“臧霸將軍如今在京城,擔任九卿執金吾之高位,恪盡職守,怎可由你在此汙衊?昌豨乃是反叛被斬,孫觀將軍乃是隨武皇帝南征時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如何能說是被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