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歲月的女人第十九章

佛說修行其實很簡單，虔誠與否都是在修劫數，就有如多情反被無情誤，就有如生命致死很無辜，但是怎樣的境遇，怎樣的修復，都有可能無法達到那個本該預知的祝福。

住進紐約大學醫學中心的一週時間後，芊寶逐漸恢復了意識，已經可以坐起來了，臉上也有了紅暈，雖然說話很慢，但是能夠完整的表達清楚想法，看著芊寶每天的變化，玉燊興奮的把這些訊息快速的傳到了國內。

病房裡，玉燊拿出消過毒的電腦，一邊和芊寶說著小乙，一邊給她看國內發過來的E—mail，小乙歡實的樣子迷人至極，戒八（衣若汐）笑得眼睛咪上了一條縫，毛孩子咯咯的笑聲傳進芊寶耳朵的時候，她落淚了，這是喜極而泣，她第一次主動撲進玉燊的懷裡。

“玉燊，謝謝你，有你真好。”

推門進來的歐陽修玉，正好全看在眼裡，他不好意思的說：你們繼續，我什麼也沒看見。”

玉燊站起身，用拳頭錘打了一下歐陽修玉的肩甲位置，隨即跟著歐陽修玉走出病房，他知道一定是有事商量。

“歐陽，你等一等，讓我調整一下情緒，芊寶現在是不是迴光返照。”

“玉燊，說什麼呢？就這麼信不過我歐陽修玉，她真的是在好轉，“奧拉帕尼”對她非常有作用，療效不錯，所以我想和你在探討一下治療方案，也想你徵求一下芊寶的意見。”

“歐陽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真的是害怕啊！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不必這麼客氣，我對每個病人都會認真負責的，何況芊寶還是我的戰友加同窗，真替芊寶高興有你這樣的愛人，她很幸福。”

“歐陽，我只是芊寶最好的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有一瞬的驚厥，隨後歐陽修玉就恢復了常態，繼續說到“我想給芊寶做個保守治療，先不做宮內摘除手術，畢竟她那麼年輕，這樣對她今後的生活也有好處，治療方案很完整，根據這些天的情況，各項指標適合這個新治療方案 ，如果你和芊寶都同意，我就開始準備工作了。”

“玉燊，等芊寶好一點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在國外待久了，也想八卦一下了。”

“歐陽，你覺得這個治療方案，是可行的對吧！外一效果不好，芊寶不是還要手術嗎？那樣會不會拖延了最佳治療時間。”

“玉燊，相信我，我是醫生，我不會拿患者的生命開玩笑的，芊寶現在各項指標具備這樣的診治能力，完全可以配合，這樣可以減輕術後合併症的發生，降低放化療的痛苦，更可以除卻未來生活裡的許多麻煩。”

“你知道嗎？生命不只是需要數量，它還需要質量，畢竟芊寶還年輕，如果可以，還有四十年，五十年的歲月，我不僅要提高她的生存期，還要提高她的生活質量，給她更多的幸福感。”

“玉燊回去和芊寶說一下，然後我就要實施這套治療方案了。”

“看見玉燊進得門來，芊寶急急的追問到：“有什麼事發生嗎？是不是我的日子不多了，不要緊的，玉燊，我能接受的。你看，小乙很健康，雖然他會沒有媽媽了，但是他這麼小，誰養他誰就是他的媽媽，告訴我還有多長時間了，我想給小乙寫點東西。”

玉燊走過去把芊寶摟在懷裡：“傻瓜，你很好，這些都不是你擔心的，你就安心養病，然後我們早點回國，去和戒八（衣若汐）、小乙團聚。真的很好，歐陽準備給你保守治療，先不做切除手術，他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讓我和你說一下，如果同意馬上實施。”

“玉燊，就按歐陽大夫的治療方案走吧！我相信他，大學的時候他就是最優秀的。你知道嗎？只有在部隊裡優秀的戰士才有資格考我們學校，考醫療專業，像我們這些地方考進去的沒有資格學醫療專業。”

“再說，來美之前，你也是多方打聽過的，他是泛美知名的婦科專家，醫術和職業操守都是一流的，放心吧！我都不怕你更不許怕。”

“芊寶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擔心你不同意，怕你為了小乙著急，你能這麼想，我很開心，我馬上去告訴歐陽。”

有的時候，命運之門還是偏愛那些敢於直面挫折的人，美麗不是尤物，可是美麗要是與苦難為伍，那這樣的日子又該是何等的折磨著世人，就像是艾斯米拉達和卡西莫多，這個美醜高度分界的兩個人，卻讓巴黎聖母院熠熠生輝，也讓這人世間對愛的供養又一次升騰。

一行五人在歐陽大夫的帶領下走進病房，歐陽詳細的為芊寶講解著治療方案，其它人員做著記錄，首先要給芊寶做個鎖骨穿刺，在鎖骨位置給藥，這樣小劑量的給藥，可以緩解28天一個療程時的副作用。

那是一個類似氣囊泵的東西，成年人的拳頭大小，裡邊有可供五天的化療劑量的藥，一根軟管進入鎖骨靜脈，小氣囊固定在胸前。

這次穿刺是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進行的，不愧是泛美頂級醫生，穩、準、快一次成功地將軟管送入到靜脈區，在芊寶還沒有感覺過來的時候，乾淨利落的結束了。

走出病房前，歐陽對芊寶說：“老戰友，加油，你會好起來的，到時我請你和玉燊吃米其林大餐。”

“歐陽，我會的，我一定要好好敲詐你一次。”

看著可以打趣的芊寶，玉燊知道老天爺又一次眷顧了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力量，給了她這麼大的勇氣，自從她睜開眼睛後，一直是笑對病情，他再也無法拿過去的穆芊寶和現在穆芊寶相提並論了，他發現芊寶的容顏也在改變，不只是依舊那麼漂亮，還多了一份平和與溫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低，變柔了，而且每一次聊天，她總是徵詢的提問，那個聲音簡直可以融化了你，除了那張依然和以前一樣的臉，明亮的眼睛，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柔柔的暖暖的，他隋玉燊真的是認識了一個全新的穆芊寶。

一年的時間，芊寶經歷了化療，放療的折磨，但是一點也沒有擊垮她的鬥志，無數個吐了在吃，吃了在吐，無數個昏迷醒來，醒來昏迷的折騰，也阻當不了她繼續用藥的決心，那怕是血色素，白血球低出極限，哪怕用了增白針後，二百零六塊骨骼出現的劇痛，她也沒有喊叫一聲，她始終跟著歐陽大夫一個療程一個療程的堅持著。

都說換了癌症的很多人，不是病死的，而是嚇死的，仔細想來還真的有道理，就連玉燊每天都是在擔心恐懼中度過，芊寶睡著之後他在睡，芊寶醒來之前他要醒來，深怕一個閃失芊寶就沒了性命。

365天，玉燊使出渾身解數的照顧著芊寶，不只是金錢上的給予，更是愛的給予，他把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大的愛都給了芊寶，他幾乎寸步不離，玉燊這些年積攢的財富也是傾囊而出，國內的小乙，美國的芊寶，可是他願意，他願意為這對母子這麼做，他不求回報，也從沒和芊寶說過一句我愛你，他只想可以讓她們母子健康，他可以一直陪伴就好。

初冬季節的紐約，天空晴朗，微風不燥，芊寶坐在紐約大學醫學中心的小花園裡望著天空發呆，歐陽修玉和玉燊一邊說著什麼一邊朝著芊寶走來，聽到歐陽修玉輕輕的呼喚聲，芊寶收回了神情，轉過身來望著歐陽修玉和玉燊，從玉燊開心的模樣，芊寶猜出她可能是要回國了，因為很多天前就做好了準備，只等所有的檢查結果了。

歐陽修玉對芊寶說：“親愛的戰友，你是個幸運的女人，死神又一次與你擦肩而過，感謝你一直的信任，一直的堅持，根據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這次的檢查結果，各項指標正常，癌細胞未見殘留，我正式的宣佈：穆芊寶同學，你可以出院了，可以回國去看你的小乙了，希望你在未來的生活中，依然樂觀的面對病情，按時吃藥，回國後隨時通報情況。”

“對了玉燊，我安排了兩天的假期，陪你和芊寶在紐約轉一轉，我們一起吃頓米其林大餐，慶祝一下。”

說話的時候，歐陽修玉眼裡含著熱淚，這份感情超出了醫生對患者的那份情義，這是一個老兵對戰友的深情，一名美籍華人大夫對來自祝國親人的愛，更是對一位偉大女性的敬仰，敬仰那份為了孩子拼盡全力的原始母性。

站在離天最近的地方，這世界上所有的藍色都聚焦在納木錯湖，湖邊的芊寶極目遠眺，或淡藍或深藍、或湖藍或海藍、或灰藍或白藍，這個世界上最寧靜的聖土，讓她的心靈一次次的洗滌著，純淨透亮，讓她感恩生命的價值，讓她相信這一生的期許都來自這暖暖的藍。

“芊寶歐尼，你在這裡呆了三天了，我們還要不要下一個行程，你看這隻棕頭鷗也陪了你三天，它也和我一樣愛著芊寶歐尼吧！”梓俊跟在芊寶的身後追問著。

那隻陪著芊寶三天的棕頭鷗，就落在不遠處的岸邊，它用眼睛看著芊寶的一舉一動，芊寶相信這隻棕頭鷗一定是萬斌的化身，等在這裡，和她一起在此沐浴靈魂的潔淨，告慰生死的遷移，她向它伸出手，它真的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芊寶蹲下身子，撫摸著腳前的棕頭鷗，海天一色的藍，一身綠衣綠褲的芊寶，撫摸棕頭鷗的姿勢，彷彿仙女和靈鳥在天堂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