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之地已經沒有阻礙了,自然可去。”

“但是印度嘛,那裡還有尼德蘭人的不少勢力,加上這段時間南洋的訊息應當已經傳到了錫蘭等國,若是尼德蘭人有心報復,還是需要小心一些。”

張好古話畢,錢謙益接著說道:“商貿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們給朝廷探索合適的航道。朝廷大敗尼德蘭人,其中有豐富經驗的老船長、大副很多,還有諸多學者貴族,這麼多人分開問一問,總能找出幾條路線去一一實驗。”

“哪怕他們可能會給我們假航線,也不可能全部是假的。”

張好古微微頜首:“這倒是不差,一條航線,七分真三分假,那也是有收穫的。”

“說起來,這段時間朝廷倒是沒少找其他泰西之地的人瞭解西洋航路,但都說的雲裡霧裡,極少有能說的清晰通透的。”

“不過這麼長時間,朝廷還是憑藉這些人的描述拼湊了幾條航線出來,到時候可以試試。”

錢謙益點了點頭,又說了兩句閒話就去另一邊了。

盧象升抿了口御酒,微微搖頭:“錢相,可真是心急啊。”

張好古微笑著欣賞歌舞,但注意力顯然沒在這上邊:“錢相急是有原因的。多少人投資了南洋這門生意?南洋發展公司最後到手了三千億寶鈔,整整三千萬兩銀子!”

“這麼大筆款子,相當於去歲朝廷四成的稅收,相當於永樂朝一年的稅收。若是嘉靖朝,相當於朝廷十年稅收!。”

“這筆款子太大了,錢大人都不敢帶著去南洋,特意來找我成立了一家南洋銀行,總部設定在松江府,一點點往南洋押解銀子。”

“這大明東西南北,多少人都等著訊息呢。如今南洋平定了,就是他們該投資賺錢的時候了,他們能不急麼。”

盧象升聽罷點了點頭:“海外貿易是停了一段時日了,該準備重啟了。不然,我也擔心今年的稅收問題。”

張好古笑道:“先前齊將軍的艦隊班師回朝,帶回來金銀差不多五百萬,這次等錢大人的艦隊回來,這收成也少不了。”

“這些加起來就差不多有個打底了。”

盧象升點點頭繼續說道:“元輔,如今南洋已經平定了,韓將軍的三萬大軍,是不是該撤回來了?”

張好古聽罷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當時出征南洋之時,軍方討論的,是彷照永樂故例,水師南下招募水兵,水手和船員可以成為臨時的戰兵,這樣就有兩萬餘臨時戰兵,還不需要多花費銀錢。”

“咱們內閣商議時,我是提出了派出兩三鎮兵馬去,一方面是威懾南洋諸國,另一方面最主要的也是讓朝廷多一支適應南洋環境,熟悉登陸作戰的兵馬。”

“如今這三鎮兵馬差不多是可以回來了,這件事隨後我們內閣再議一議,交祉那邊的兵馬也該移鎮了,到時候一起辦。”

盧象升撫須頷首:“那到時候一起商議著辦吧。”

眾人有一遭沒一遭的聊著,而那些小國國主也是紛紛飲酒,時不時就敬大明大皇帝一尊,各種表示臣服,著實讓朱由校開心了一會兒。

國宴結束,這些小國國主再次謝恩,帶著朱由校給他們的寶貝回使館休息。

到了使館內,這些小國的國主和國中貴族官員們也是感慨起來,大明實在是太大了,大明也實在是太富庶了。

從南洋一路而來,沿途所看到的每一片海域,都有大明的船隊,而到了南北直隸,那來往船隊更是密集,放眼望去全是掛著各國旗幟的商船來大明貿易朝貢。

而從南到北這段時間,他們也看到了大明那漫長的海岸線,看到了大明一座座城池。

強大而富裕的大明,就在這片土地上,傲視著天下,其一舉一動,都引得周圍小國紛紛側目。

強大的大明可以不在乎小國的動向,但小國不可能不去在乎身邊這個強大的鄰居,因此大明的任何舉動都會讓各國注視不斷。

看著大皇帝賜下的朝服,寶貝還有錢財,這些小國的國主貴族們紛紛湧起了像大明學習的念頭。

學習強者有什麼可恥的,跟著強者去學習,去模彷,能學到一星半點來強盛自己的國家就是好事啊。

而且眼下還真是得到了大明的承認,什麼時候能得到大明的庇護,可以安心發展貿易,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穩妥了。

誰不想學著朝鮮一樣,能安安穩穩的享樂發財呢?

翌日,這些小國的國主湊到一起商議了下,然後分開來在順天府這座龐大的都市裡遊玩,他們一路上聽著什麼融資,什麼股市,什麼馳道火車一堆壓根聽不懂的話語,讓他們對上國又多了幾分敬畏。

大明是真的深不可測,幾個路人說的話,就這麼晦澀難懂。

而大明朝廷的口舌,大明報也被這些小國買了不少,新的,舊的,他們都要,目的就是為了從這些大明朝廷的報紙上,來探索大明的外交策略,執政思路等等。

這就是小國的悲哀,弱小的小國只能不斷分析大國,依附大國,在夾縫中求存。

作為被泰西之地的尼德蘭國欺負過的這些小國很清楚,若是沒有大明前來幫忙,他們自己再過八百年也不可能掙脫尼德蘭國的控制,尼德蘭國絕對會分裂他們的國家讓他們變得更好操控,繼而一直在他們的國土上紮根,吸他們的血。

南洋諸國非常明白,如果沒有人來幫他們,沒有外力,他們抵禦不了尼德蘭。

而外力,就真的那麼好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