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炮響在沈超耳邊響起,繼而就是硝煙升騰。

眼下各艘船隻的距離在不斷拉近,從一開始交戰的三海里逐漸拉近到一海里,這個距離內炮彈的準頭已經有了明顯提升。

加上眼下海波不顯,船隻平穩,因此不會出現一個浪頭忽升直接連帶著炮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的情況。

沈超被這聲炮響震得腦子有點暈暈的,他只是隱隱約約的看著自家的火炮發射,一枚實心炮彈徑直落在了對面那艘紅夷人的海盜船上,徑直在那船艙之上破開一個大窟窿。

透過那個大窟窿,沈超都能看見那船艙裡驚慌失措的紅夷人和一門門東倒西歪的火炮。

「乾的好啊,這一炮誰開的,回去後少爺我給他發賞錢!「沈超那張頗為帥氣的臉此刻滿是硝煙灰燼痕跡,不知哪個家僕水手的血濺在眼上,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轟!轟!轟!

炮聲隆隆,雙方的火炮還在不斷的噴吐著怒火,隨著紅夷人的海盜船愈發靠近,他們的炮彈已經從破壞船艙的實心彈換成了破壞桅杆的鏈彈,這個距離上,鏈彈無論是打人還是打桅杆都有著極其可怕的威力。

那兩枚較小的實心鐵彈由鐵鏈連著,被打出去後在空中急速飛舞,頃刻間就能收割一片人命,人的身軀可擋不住這股強大的動能,而堅實的桅杆一旦被擊中也只有被摧垮的份。

福伯見紅夷人已經上了鏈彈,立刻叫嚷著讓水手們換散彈,不能給那些紅夷人登船的機會。

雖然都是海上討生活的,但商人和海盜可不是一個概念,海盜們的海上搏擊功夫和狠辣程度就如同一群海上的狼一樣,水手們很難抵擋這群兇殘傢伙的狂暴攻勢。

「二少爺,實在不行,您就坐小船撤吧,到時候回了江南,還有給我們報仇的機會。」福伯湊到沈超身邊小聲勸道,他可不能看著沈家二房的公子在這裡和紅夷人死戰啊。

沈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一片炮響,這可不是幾門炮,在短短几個呼吸間,幾十門火炮依次開火,這顯然是又其他的船隊來了。

沈超正驚疑著,就聽到瞭望手喊道∶「二公子,二公子,是胡家的船,是胡家的船隊!」

海面之上,一支船隊出現在紅夷人海盜船的另一側,用他們的火力給沈家的船隊緩解壓力,這一支船隊無疑打破了眼下沈家所面臨的困境,甚至兩家船隊一左一右形成了包抄,紅夷人的海盜船如今反而落了下風。

紅夷人見勢不妙,直接選擇跑路,他們的船速度更快,更適應風向,如今為了脫離戰場拼了命的全速前進,而沈家和胡家的船隊開始咬住這些紅夷人的戰船,一枚枚炮彈不斷打出去企圖留下幾艘來。

這些紅夷人的戰船可是好東西,朝廷眼下打造的戰船,還是在這些紅夷人戰船的基礎上,根據前人經驗改造的,若能有幾艘紅夷人的戰船,對自家船隊的護衛來說無疑是多了幾分安全保障。

最後在沈家和胡家兩面夾擊之下,紅夷人選擇了斷尾求生,他們拋棄了那些船體出現大量破洞的傷船,只將還能全力逃跑的船隻撤了出來,而沈家和胡家也怕紅夷人絕望之際拼死反擊,沒有繼續追下去。

炮聲繼續響起,沈家和胡家的船隊對這幾艘紅夷人的船形成包圍,最後一點一點抹滅其抵抗的意志讓其投降,到此,這場莫名發生的海戰才算是結束。

大戰結束,劫後餘生的水手們不顧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模樣,或是癱在甲板上大喘氣,或是哈哈大笑,或是痛哭流涕,方才局勢危機面臨死亡的時候沒人注意其他東西,眼下活下來了反倒是產生了恐慌和畏懼心理。

沈超眼下腿肚子也是有些發軟,但他還是強忍著去了胡家的船上

道謝,今天若不是遇到了胡家的船隊,他們估計就要全部葬送在這裡了。

「胡兄。」

「沈兄。」

雙方都是熟人,沈超道謝之後,從胡宗言口中得知,他們胡家的船隊之前也遭遇了紅夷人襲擊,這次他們恰巧又遇到了紅夷人,一開始就是奔著給紅夷人添麻煩來的,靠近發現了是沈家船隊,這才陰差陽錯救下了沈超他們。

沈超接過胡宗言遞過來的酒瓶喝了幾口,面色紅潤了不少∶「呼…這些該死的紅毛鬼,他們這是瘋了麼?」

胡宗言皺著眉∶「說起來,這段時日,紅夷人的確很不對勁,他們眼下似乎是有什麼陰謀一樣,如今連續劫掠我們的商船,似乎是想與我們開戰一般。」

「依我看,回去後得和各家聯絡一下,看看各家是個什麼情況。「

沈超點點頭「我省得。「

眼下這生意是做不成了,誰也不知道這些紅夷人是不是還在哪裡埋伏著,對於東南這片水域,他們可比明人熟悉,畢竟隨著朝廷海禁,大規模的商船已經很多年沒有出海了。

帶著殘破的船隊回了江南,沈超先是向衙門彙報此次遭遇,隨後回到家族裡在將經歷講述一遍。

沈家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都在這裡,聽完沈超的講述後,三房開口了∶「前段時間,我們的一支小船隊出海,結果音信全無,當時我們還以為遇到了風暴海難。眼下看來,似乎也是紅夷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