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叟無欺?我看了一眼他發給呂珊珊的圖片,最低價位的一檔都是我一年的生活費。他管這叫童叟無欺?

我十分懷疑他是不是看呂珊珊有錢就漫天要價。

但呂珊珊絲毫不覺得,反而二話不說就把預付款轉給了方鶴。方鶴很快便回覆了一個“合作愉快”的表情包。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方鶴髮表情包。

原來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呂珊珊錢給的爽快,我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問呂珊珊,之前方鶴讓她去問趙月荷什麼事。

呂珊珊攤開她的小本子,我細細看了一遍,寫的都是些趙月荷個人的情況。從生辰八字到出生位置,再到家庭成員構成和人際關係,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我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麼來。趙月荷和我一樣,都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只不過她是單親家庭,從小就跟了父親一方生活。除此以外的人生經歷乏善可陳。

唯一比較讓我在意的一點就是方鶴讓呂珊珊問了趙月荷家近期有沒有親屬離世,但這一欄呂珊珊沒有寫,只是用筆劃了一道。

“月荷家最近有人去世嗎?”我問呂珊珊。

那一欄被呂珊珊劃去,比起沒人去世,反倒是有人離世,但當事人不願多談的可能性更大。

呂珊珊糾結了半天,還是猶猶豫豫地開口了:“有是有,但月荷幾乎沒見過那個人。”

“沒見過?”這反而讓我更好奇了。

“是她親姥姥。”呂珊珊解釋說。“月月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爸爸帶著她又娶了個老婆,她就和她媽那邊基本斷了聯絡了。上次見還是她剛上大學的時候,眼看都六七年了。”

“我也是讓她想了半天她才想起來的,”呂珊珊把本子拿回去,“嘩啦啦”地翻著。“畢竟那麼多年沒聯絡了,我想不寫上去關係應該也不大。”

“她姥姥是因為什麼去世的,她知道嗎?”我問呂珊珊。

“月月說是病逝。”

我點點頭。病逝屬於自然死亡的一種,一般而言不會帶有太強的執念或者怨念,想必呂珊珊見到的黑影應該與趙月荷的姥姥無關。

我在心裡定下結論後,一抬頭,就看呂珊珊死死盯著我,看得我很是侷促。“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琪琪,琪大師,”她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搖晃我。“您是大師,給我講講看出來什麼沒?”

我是哪門子的大師?我鬱悶地抽出我的胳膊,眼睛一轉,一堆壞心思湧入腦海。

“好吧,珊寶。”我故作玄虛。“冰箱裡有你新買的汽水對吧?我看你心誠,去給本大師拿一瓶,本大師就告訴你。”

我沒想到呂珊珊真的屁顛屁顛地跑去拿了一瓶,還擰開瓶蓋才恭恭敬敬地遞給我。

“你真信我啊?”我沒去接那瓶汽水。

“不然呢?”呂珊珊把汽水放在桌上,自己又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喝。“我真的沒辦了,琪琪。我很確定我那天晚上看到了那種東西。如果按你們的說法,那種東西是邪惡且危險的,那月月怎麼辦?”

我們倆相顧無言,沉默了一會。呂珊珊率先開了口。“你知道的,我和月月高中就認識了,她真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她有事。”

我換位思考了片刻,嘆了口氣,我承認,如果是我,我大概會和呂珊珊做同樣的選擇。

“畢竟我們作為普通人的力量太弱小了,面對這些事,我們真的束手無策。如果能花點錢就把事情平了,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直到她的前半句話我還在點頭贊同,但聽到後半句,我恨不得在心中默唱一首“我們不一樣”。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

“你走之後我問我導師了,”我決定向呂珊珊透露一些。“月荷住的地方從風水上看是沒問題的。所以我猜,出現靈異事件大機率和月荷本身,或者她租住的地方的房主有關係。但具體情況還要現場去看,我這週末會和你去。”我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推測。

我話音未落,呂珊珊就一把把我抱住了。

時間過得很快,呂珊珊上課,我窩在屋裡看書,偶爾應方鶴要求幫他拿東西辦事。

我以為我起碼能有一週的休暇,但週三晚上,我就收到了方鶴的訊息,讓我第二天去研究室。

僅僅在醫院住了四五天,方鶴一個受了槍傷的重傷員就奇蹟般地出院了。

週四我特意去的很早,方鶴又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給研究室的窗臺上擺的幾盆植物澆水,除了胳膊還吊著,和平時沒有兩樣。他見我進門,樂呵呵地問我:“這位同學,今天來的很早嘛,沒睡過頭很不容易啊?”

我知道他在陰陽怪氣我以前總是遲到。

我告訴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能和方鶴一般見識。

我滿臉堆笑:“方教授啊,您這是沒事了?怎麼不多在醫院住幾天呢?”

方鶴瞅了我一眼。“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不受致命傷就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