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的缽……”老乞丐將滿是汙垢的腦袋伸入影十七的斗篷裡,乾裂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啞聲說道。

“我陪!我陪!您老快說,是要銀錢還是要靈漿?!”影十七厭惡的地別開頭,屏住呼吸帶著哭腔急聲問道。

“賠我的缽……”老乞丐又從另一側貼上影十七的臉頰吹氣道。

“放開我!我這就去給你買個新的!”影十七再次別過頭緊閉雙眼嘶聲尖叫道。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我的缽!”老乞丐竟然有些動怒,執拗得像個頑童,嘴巴貼在影十七耳邊粗聲吼道。

影十七哭了,眼淚順著眼角不爭氣地往下流,囂張了大半輩子,從未遇到這般無賴之人,修為遠高於他,又不講道理,簡直欺人太甚。

“前輩……我真的知錯了……到底要怎樣……您才會放過我...”影十七涕淚橫流,哽咽著問道。

“用這些賠也算湊合!”老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了他腰間的玉葫蘆,閃身退回到當初坐著的位置,翹著二郎腿,把玩著影十七的青飢劍。

“好好好……”影十七面色煞白顫聲道,青飢劍如同他的愛妻,玉葫蘆裡有他攢了近五年的靈漿,頓覺心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塊,疼得要命。

“滾出澧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影十七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回頭一看,老乞丐正好整以暇倚牆而坐,時而把玩著手裡的玉葫蘆,時而拔開塞子低頭嗅一嗅,表情甚是沉醉。

影十七得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老乞丐似有察覺斜睨他一眼,影十七心底一顫轉頭撒腿就跑,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天色漸黑,賈府。

柴房外聚集了好些人,為首得便是尖嘴猴腮得三管家。

“事兒沒辦妥還想吃東西!念你初犯,就罰你十日銀響,倘若再有下次,就休怪我無情了!”三管家指著藺川一通責罵,揚了揚手中的皮鞭,便帶著一眾家丁離開了。

“花農老伯不是將花送來了嗎!”藺川心下抱怨,他不敢反抗,生怕三管家將自己趕出府門,外面可有隻老虎在等著吃他呢。

藺川低著頭悻悻地回到自己住處,心道今日真是有驚無險,好在沒有連累到婉兒,婉兒一回來便被一個嬤嬤接去陪小姐吃飯了。

澧城是待不下去了,那斗篷刺客一番打聽盤問遲早會找上門,依照三管家的為人,自然不會給府上惹麻煩,那還不得痛快的把自己給交出去。

餉銀沒了就沒了吧,待明日賈府祭祖時趁亂找個機會帶婉兒離開賈府,離開澧城。

還是儘早將婉兒安置好……藺川皺著眉頭,愁上心頭。

“咕嚕嚕……”藺川餓得輾轉難眠,悄然起身,心道這半夜三更的想必大夥都睡了,此時去柴房取些吃食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藺川悄然關了房門,輕手輕腳地摸向柴房。

途經賬房,忽聽到其中有人說話,藺川本該悄然溜過,奈何聽到了一些有關自己的話,不得不頓足傾聽。

“三爺,小的今日聽聞,那個叫阿川的小子在街上似是遇上了仇家,被人一路追殺鬧得城裡沸沸揚揚,關鍵是那巡邏城衛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透過窗影可以看出說話之人正是三管家的心腹家丁老丕。

三管家心說我就覺得這小子有古怪,摸了摸尖下巴上稀疏的山羊鬍須,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