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地板上躺著兩具屍體。

蒐證的鑑識科人員跟我交代兩句,便去房間外的走廊找尋線索。房間裡只剩下我和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我和它在那一次爭吵後,它認為我之所以能隨意評判用草菅人命的方式來伸張正義是因為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讓一個人的善惡觀來審判罪孽是將人比肩神明,這是狹隘也是傲慢。

當槍指在我額頭上時,我會明白我的狹隘。它讓我等等,因為很快伊莉莎白‧巴託利就會下定決心了。

不過她下定決心的速度比我們想象的都快……

它昨晚收到了伊莉莎白‧巴託利的表情包問候,半夜我便被明奈叫到了這。

這場案件和阿韋拉案件併案了……

它不知道和明奈達成了什麼協議,讓我獨自與兩具屍體共處一室。

兩具屍體,一具男性,年齡應在40歲左右,一具……少女,是高中生……

和我一樣的高中生啊!能有什麼罪孽?!

男性死者伏在女性死者身上,像是為了保護對方,以身體來阻擋向侵襲女兒的傷害。

可是他徒勞無功……

男性屍體上滿布狗咬的痕跡,牙印對比來自附近的野狗。死者背部有一個開口,死者的肝臟,脾臟,心臟被取走。是為了顯示死者沒心沒肺嗎?

報告顯示致死的是沙 林,一種人造神經毒素,通常中毒者會產生瞳孔收縮呼吸困難,全身失去控制,抽搐,在十五分鐘或數小時內死亡。

更可怕的是男性在被解剖和撕咬時還是活著的。這現場過分骯髒,有輕微的處理,但是可視性不強,較為粗糙佈置,儀式感有,但表現的不完整……它表示是一個正在成長的連環殺人犯。

女性死者的屍體很完整。額頭上的羽毛狀血跡顯示出擦拭過的痕跡。

它瞳孔微縮。

從屍體狀況來判斷,兇手的目標是男性死者,至於女性很肯能是誤殺,不過……看擺放和冷靜的處理,兇手很肯能在最初的慌亂後已經很好的做好了心理建設判斷她有罪。

我穿著TYVEK防護服,一副護目鏡,戴著多層手套,口罩,蹲在屍體旁邊。

我以為我大抵接受不了這殘忍噁心的情境,但對我而言眼前的一切似乎與那無邊的黑暗沒什麼區別,甚至有一種相輔相成的熟悉感。我模糊的感覺這血肉模糊的屍塊給我的恐懼遠沒有那刺眼的照明燈可怕。

我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再一次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質疑。

大街上傳來嘈雜的人聲。一群人封鎖線之外,扛著長槍短炮,不知為等什麼。

它說這正常,是記者們。被擋在封鎖線之外的他們,期望捕捉到屍體被送上車輛的一刻。這是他們的工作,沒有什麼道德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