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滄瀾行走江湖幾十年,從出道之始便威名遠揚,所到之處,即便不叫上一聲滄瀾劍神,一個尊稱總是少不了的,誰想到今天在小丫頭這吃了虧。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伸出一隻手就要故技重施,去揪李歡歌的耳朵。見他出手,周沐手放在腰間,一個小動作後,纏繞在腰間的軟劍到了手裡,橫劍擋在李歡歌的身前。

秦滄瀾見到周沐的動作,不禁停下:“纏絲劍法?你們是芳菲劍派的什麼人。”

李歡歌笑道:“你這個老頭還挺見多識廣嘛,連芳菲劍的纏絲劍法都認得。說出來不怕嚇死你,芳菲劍第六代掌門座下,親傳六弟子和七弟子。”

秦滄瀾笑道:“嚇死我,笑死我還差不多。別說你們兩個小輩的,就算是花千枝在這,也得叫我一聲前輩。”

此話一出,周沐和李歡歌齊齊變了臉色:“老頭休要胡言亂語,我輩師祖的名諱是你能隨便提及的嗎?趕緊道歉,再自己抽自己耳光,要不然的話,休怪劍下無眼。”

秦滄瀾更像是爺爺在哄著孫女玩,現在孫女翻了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張不周眼見著氣氛緊張起來,忙站出來打圓場:“各位,各位,不要鬧了,聽我一句。兩位姑娘,這位是滄瀾劍神秦滄瀾秦老前輩,二十年前便已是名震江湖的人物了,雖然平日裡放蕩不羈了些,可是想來不會亂開這種玩笑,他說的話,說不定是真的。”

張不周原本以為能鎮住兩個小丫頭,沒想到秦滄瀾的名號一出,李歡歌像是打了雞血般,怒氣更甚,同樣從腰間解劍在手:“老頭,原來你就是秦滄瀾,今日我要為本門一雪前恥。”

張不周愣在當場,聽李歡歌的意思,分明是認得秦滄瀾的,也不知道這老東西當年做了什麼孽,讓小姑娘如此氣憤。不過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先不說功夫的懸殊,光是李歡歌的身份,就不能讓她受到丁點傷害,使了個眼色,白露和穀雨兩人出面,將一對師姐妹勸走。

“前輩,這芳菲劍派又是何人?和前輩有什麼舊怨嗎?”

秦滄瀾難得的老臉一紅:“說起來老夫確實有些慚愧。當年我劍挑山門,敗在我手下的各大門派不知凡幾。這芳菲劍派位於南唐國都附近的紫清山上,和其他門派不同的是,芳菲劍派自掌門到弟子,全是清一色的女子,善使軟劍和如蛇附骨般的纏絲劍法。那一代的掌門叫花千枝,就是剛才小姑娘口中的師祖。我本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沒想到能夠自成一派,確實有些斤兩,打了一個多時辰,大概打到三百二十招,終於被我破了難纏的纏絲劍法。”

張不周疑惑道:“若是尋常比武,即便是掌門落敗,也該心悅誠服,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怨氣。”

秦滄瀾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誰說不是呢,怪就怪芳菲劍上下都是女子,輸了之後不依不饒,吵吵鬧鬧個不停,一擁而上群攻我,我也是被煩的緊了,就做出了件荒唐事。”

“什麼事。”

秦滄瀾道:“本來我就打了一個多時辰了,又和這群女子纏鬥半晌,你知道的,人有三急,無奈之下我就找了一棵樹,給它施了肥。那些女子站在遠處不敢過來,只能狠狠地咒罵我。”

張不周一臉窘迫。一群女人在遠處罵著,一個男人不慌不忙地上廁所,怎麼想怎麼氣人。

秦滄瀾繼續道“舒坦了以後,那些女人越罵越狠,說我骯髒腌臢,汙染了紫清山這芬芳之地,我一氣之下,揮劍將滿山的桃花都斬落,只留下了光禿禿的樹枝,衝破她們的攔截,揚長而去。”

張不周輕嘆一聲:“前輩,換做是我,恐怕也會對你怨氣深重了。比武就比武,你還在人家山頭上拉屎,還是當著一群女子的面。”

秦滄瀾掩面道:“不說了不說了,都是些陳年往事,不堪回首。”

另一邊,穀雨和白露兩人費盡心思才將一對師姐妹安撫下來,為了不讓她們再見面,帶著她倆上了一輛馬車,離張不周和秦滄瀾遠遠的。

劉璋帶人已經集結完畢,候在鎮子口等著張不周一行。將東西收拾好,幾輛馬車慢慢出發,可是剛走出沒多久,就聽得前方一陣騷亂,張不周掀開門簾檢視,只見遠處一匹快馬正疾馳而來,路中間還有不少行人,可那匹馬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眼見著就要撞上一個行動緩慢的老人,張不周急忙道:“快攔下它。”

程耳率先出手,兩把飛刀旋轉著射向馬的兩隻前腿,嘶叫著跪倒在地,只是慣性極大,仍在向前滑行,李大嗣從車上跳下,一路狂奔,雙腿分開站立,硬生生地用肩膀頂住了滑行的馬匹,在它撞倒路邊攤子前將它制住。

原本以為是誰家的馬受了驚,下車檢視的張不周驚訝地發現,馬上居然還有一個人,只是早就已經昏了過去,雙臂死死地抱在馬的脖子上。也難怪那馬匹失了控,許是被他勒的難受。陸升將那人翻轉過來,只見他穿著破爛,滿臉泥濘,頭髮和鬍子都糾結在了一起。“公子,看起來像是個乞兒,許是偷了誰的馬,不會騎,才險些釀成禍端。”

程耳搖搖頭道:“不是,他不是乞兒,你仔細看他的衣服,雖然被劃破了不少地方,可是能看出來原本的樣子,是一身道袍。”

道袍兩個字讓張不周如同觸電般一震,掏出一把匕首將那人的衣服鬍子幾下割開,又用水沖洗他的臉,露出原本的樣子,張不周心一沉:這個在馬上昏過去如同流浪漢一般的人,竟然是三師兄不幹。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得如此境地,師父和其他幾位師兄呢?遭遇不測了嗎?想到這裡,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陸升見情況不對,將匕首從他手中搶下,眾人在莊子上都和不幹見過,這會也都認了出來,對張不周的反應可以理解。

也許是被張不周的動作弄醒,不幹神志不清地嘀咕著什麼,只是

(本章未完,請翻頁)

許久未進食的他發出的聲音微不可聞,張不周湊到他嘴邊,努力聽他在說什麼,兩個模糊不清的字如同一道驚雷般在耳旁炸響。

鼠疫。

張不周急忙站起,大聲喊道:“所有人退後,別再碰他。將那匹馬拖走,到鎮子外面找個沒人的地燒了。”

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陸升等人也不禁慌起來:“公子,怎麼了。”

張不周緊皺眉頭道:“三師兄口中所說,我沒聽錯的話,是鼠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