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五十八章 策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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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節是個好酒的,李晟也是。
新堤開建以來,張知節一直駐守在那邊的食堂,李晟作為縣城的常駐代表也是一直在。兩個好酒的人成了好友。
靳川沒保密,也沒想著保密,在他看來,張不周回蜀州城的國公府過年是理所當然的事。和李晟閒聊時就將此事說了出去,來莊子上喝酒的李晟又說給了張知節,然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程三民有個特殊的愛好,抽旱菸,而且只抽新下來的菸葉。程耳當上小隊長漲了俸祿的第一個月,就給他買了一根上好的煙桿,儘管後來和兒子生氣,這根菸杆卻一直沒捨得扔。
點上火,啪嗒啪嗒地抽上兩口,淡藍色的煙霧飄起。
謝意皺了皺眉頭,將頭扭到一邊。張松道:“你少抽幾口,看這屋子都像什麼樣子了。”
程三民嘿嘿一笑:“就好這麼一口。每年就這個時候才能享受享受。”又狠狠地抽上兩口,滅掉了菸袋裡的火。
謝意道:“程管事將大家叫來,是有什麼事嗎?”
程三民道:“這幾個月來,莊子上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旁人我不知道,我老程對公子的恩情是念在心上的。公子這次來莊子上,雖然沒人敢說,但是大家都知道是為什麼。眼下時間是差不多了,公子要回國公府過年了,下次再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老程想著,年不能在這過了,能不能讓公子喝上幾杯喜酒再走。”
謝意道:“離過年沒幾天了,按照公子的意思,是要大擺流水席,幾家一起辦,熱熱鬧鬧的。我這邊,給幾位新人的婚嫁衣物早就準備出來了。其他的東西,能趕得上嗎?”
張松道:“我這邊趕趕工,桌椅數量也夠用。”
穀雨道:“要說一起辦一場大席,我這邊的肉啊什麼的就不太夠了。知節那邊擬個單子出來吧,都要什麼,要多少,我好安排人去宰殺採買。”
張知節苦著臉:“你們這些都好說,能買能做。我這可怎麼辦啊。食堂裡做飯的人就那些,爐灶也就那些,這要辦一萬多人的流水席,怎麼做的過來啊”
張松道:“說你蠢就是蠢。當初沒有食堂的時候,中元節沒辦過流水席?眼下食堂的地方小了點,不過用上新式桌椅,能同時容納不少人,倒也施展的開。至於做飯的人,莊子上家家戶戶,誰不會做飯。這次情況特殊,就將食材都分下去,找幾個家裡爐灶多的,讓做飯手藝過得去的,都上手。做好了就往食堂這邊送。流水席,就吃流水菜。”
張知節眼睛一亮,看向穀雨。
穀雨沉思了一下道:“物資集中管理是公子定下的規矩,不過這樣做也不算壞了規矩。只是知節你要監督好東西的去向和數量,別被人從中侵吞了。”
張松聞言冷哼一聲:“要是莊子上出了這樣的人,我老頭子第一個打他出莊子。”
穀雨歉意道:“是我多心了”
張知節想了想道:“那我這邊沒問題了。”
謝意道:“咱們是沒問題了,那幾個要成親的新人願不願意啊,都是請人起卦,千挑萬選的好日子,現在說改就改,能答應嗎?”
程三民道:“今天叫大家來,不是我老程自己的意思,是幾位新人家裡找到我的頭上,都是同意了的。”
眼見著事情安排妥當,下首的白露急道:“我呢?你們都有事情做,我要幹什麼。”
程三民嘿嘿一下:“白露侍女有最重要的事。”
白露踢著石子,一邊走一邊嘟囔著。程三民說的事確實很重要,不過也太無趣了些。“辦流水席這麼熱鬧的事,居然不讓本姑娘參與,分給我這麼一個活。不就是想辦法拖住公子先不回去,瞞著他流水席的事嘛,還需要我出手?”
陸鬥和李大嗣腦子簡單,指望他們兩個跟著保密,就算是答應了也會漏出馬腳。還是得靠陸升和程耳,一個鬼點子多,一個夠機靈。
張不周不知道,一場所有人一起發動瞞著他的大事正在醞釀中。他只知道從臘月二十五整天開始,四兄弟像抽風一般對他開始了魔鬼訓練,說是張韜有交代,過年時要檢驗他的武藝精進了沒有,現在是臨陣磨槍,不亮也光。每天早上先是跟著陸鬥扎馬步,等到腿軟了輪到程耳來折磨他的胳膊。連飯都不用他去食堂吃,陸升會每天把飯菜打好了端回來。李大嗣是最無人性的,他的訓練方式就是對打。一身的肌肉猶如鐵板,打在上面拳頭直疼。仗著身法靈活,雖然挨不上幾下,可是每一拳每一腳都是勢大力沉,晚上脫衣服一看都是淤青。幸好還有《青雲經》,每天晚上修習一會兒,能消解不少疼痛。
折磨了兩天,張不周實在忍不住,找到白露問什麼時候能回蜀州。白露推辭道東西還沒收拾好,張不周道:“有什麼東西回頭再來收拾不行嗎?你沒看公子我這幾天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你可真不知道心疼人。”
白露強忍著笑道:“公子莫急,就快了。明天,明天就走。”
張不周興奮道:“真的?你可別騙我,再拖下去,我就不是坐車回去了,你們只能拖著我走了。”
還想再牢騷幾句,李大嗣如同小山般的身影出現在身後:“公子,該練武了。”
張不周轉過頭,眼神發狠地吐了兩口唾沫道:“練練練,今天小爺豁出去了。”
跟張不周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的,是莊子上不間斷的豬叫聲。養了幾個月的豬,在這幾天集中進行了宰殺,屠夫老朱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掉了。
趁著其他人還在收拾的時候,老朱靠在一邊的樹上,粗氣都喘不動了,抖動著手端起碗喝水。放下水碗,對著旁邊的張知節道:“大侄子,這還有多少頭豬要殺啊。”
張知節笑得很狡黠:“快了,就快了。誰叫你老朱藏私,那麼多拜師的都不肯教,非要吃獨食。現在怎麼樣,嚐到苦頭了吧。你們屠夫不是有規矩嗎,殺一頭豬就要留下一根尾巴作為辛苦費。我做個主,這些尾巴都留給你。好傢伙,一百多根豬尾巴,到時候在你家房簷下掛上一排,得多壯觀。”
老朱苦著臉道:“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一根,我就要一根,剩下的你都拿走,到時候還能添個菜。”
張知節拍拍他的肩膀道:“朱叔,喊你一聲叔,當侄子的勸你幾句。我知道你因為沒兒子,生自己的氣,想將這手藝帶進墳裡。可是現在莊子上的情況您也看到了,豬隻會越來越多,你殺得過來嗎?要我說,您就該收幾個徒弟,好好調教著,到時候徒弟走到哪,你的名號就傳到哪。老朱家祖宗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