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馬爸爸將業務拓展得再廣,在這完全屬於另一個時空的天元大陸上,還是沒有花唄這種神器的存在的。

老鴇面露疑惑:“公子所說的花唄?是何物。咱們康樂坊有金盃銀盃,即便是價值千金的無垢琉璃盞,咱們也是藏了一套的。不過您說的花杯,倒是從未聽過,是花瓣做的杯子嗎?”

張不周苦笑搖頭:“沒事,是我喝醉了胡言亂語。”

老鴇道:“看幾位公子商議半天,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張不周遲疑再三,最終還是羞澀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出門倉促,銀兩不足。眼下只有二十幾兩,遠不足二百四十兩之數。”

老鴇笑意更深,將譏諷與冷漠很好地隱藏起來:“公子怕不是閒得慌,來尋我的消遣。幾位姑娘您不給賞錢就算了,這酒菜的錢,可是不能再少了。若是想吃霸王餐,還請公子您仔細想想,咱們康樂坊背後,可是劍南道節度使府衙的金字招牌。”

張不周道:“吃霸王餐是不可能的,本公子丟不起那人。我們三個人,留兩個在這等著,派一個回去取錢,這樣行否?”

老鴇沒答話,走到窗子邊,開啟稜框上雕刻著美人出浴圖的窗扇,外邊的街道上,更夫敲響了子時的梆子。“子時一至,全城禁行的規矩,向來是無人敢破。公子就不要說笑了”

張不周倒真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看陸升點點頭,知道老鴇所言不虛。思來想去之下,乾脆破罐子破摔:“既然全城禁行,那我剛剛想起來的事兒恐怕也辦不了了。既如此,何不將這酒宴吃完?接著奏樂,接著舞。”

老鴇也不生氣,笑道:“公子剛才的話呢,我就當是真的。天亮以後,還請公子差人去取錢,若是能取回來還好,若是取不回來”老鴇話說到這,臉上居然有幾分羞澀。

張不周好奇道:“若是取不來錢又怎樣。”

老鴇眼光跳過他,在陸升身上停留片刻,最後盯著李大嗣放肆笑道:“若是取不來,只能出力抵債了。”

張不周道:“放心。一定能取來,這出力氣的粗活,我們可做不來。”

老鴇哈哈大笑,連帶著身後的秦湘蘭和琵琶姑娘也止不住笑意:“公子別誤會,這出力可不是讓你們做些劈柴端水的粗活。”

張不周疑惑道:“那是幹什麼。”

老鴇笑著轉身,留下輕飄飄的一句:“公子可知道,來這康樂坊尋歡作樂的,可不都是為找女人來的”

李大嗣還傻乎乎地想著這話什麼意思,張不周和陸升已經反應過來,一陣惡寒。

兩人齊齊說道:“能取來,多少錢都能取來。”

老鴇帶著三位姑娘離去,張不周神色懨懨的斜坐著,拿起几上的葡萄一股腦塞進嘴裡好幾顆,連皮都沒吐就嚥了下去。陸升躡手躡腳的剛想坐下,一顆葡萄迎面飛來。靈巧閃避開後,抬頭一看張不周正怒目而視。陸升不敢再動,任由張不周發洩似的將葡萄一顆顆砸在身上。

將手中的葡萄串揪了個乾淨,恨恨地盯著陸升。陸升諂媚一笑:“公子別生氣了。”

頹然地倒在榻上,張不周雙臂抱在腦後道:“明天一早解了宵禁,你馬上回客棧去取錢。要是取不回來,就把你留在康樂坊賣屁股。”

陸升下意識的雙手捂住屁股,嘴裡喊道:“萬萬不可啊公子,你看我這體格,賣不上什麼好價錢的。剛才那老鴇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明顯更喜歡咱們人高馬大的小李子。嘖嘖,小李子這名字聽著就合適。”

李大嗣皺起眉頭,隨手抄起一個几上的盤子就砸向陸升:“我說了不許叫我小李子。”

陸升側身躲過,嘿嘿一笑:“你小子不感謝你二哥我,帶你來見世面。要不然你個處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摸到姑娘的手。我看剛才你和那個小姑娘蠻搭的,不如二哥厚著臉去幫你說一聲,再叫姑娘們回來。”

李大嗣怒吼一聲,作勢預撲:“狗東西,胡說什麼”。兩個人滾作一團。片刻後,以陸升拍地投降告終,兩個人整理著皺皺巴巴的衣服。看張不周還是老神在在地躺在那,陸升湊過來嬉皮笑臉問道:“公子,還生氣呢。”

張不周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嘆氣道:“本來想著見識見識被吹噓成天下第一的康樂坊到底有多讓人流連忘返,今日一見,不過如此。還白白地搭進去二百四十兩銀子,二百四十兩,買侍女都能買十二個了,真是浪費。”

陸升悻悻不做聲了。

三人陷入沉默。李大嗣在榻上左扭右扭,弄出動靜。張不周看向他,李大嗣也看向張不周。

“有什麼話就說,挺大個老爺們,學小姑娘忸怩作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