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十三章 三封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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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耳是蜀軍斥候中的絕對傑出者。
除了聽力過人之外,精通潛行、暗殺,善使弓弩和飛刀。以飛刀截弩箭是他的拿手好戲。要不是實在太黑看不清楚,那道血痕都不會出現。
張不周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程耳,著實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程耳右手一甩,又是一把飛刀射出,將還在往臂弩上搭箭的黑衣首領釦動扳機的手指齊根切下。
黑衣首領知道事已不可為,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哨子吹響,那哨子看似尋常,發出的聲音卻非常淒厲,傳出甚遠。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開啟大門,趁著照射進來的月光抬箭就射。張不周等人趕緊找地方躲閃,趁著這個機會,黑衣首領扔下兩個東西,迅速的冒起濃煙,黑衣人們迅速撤離。
正在忙著帶人救火的高丞,隱約間聽見哨子聲音,仔細分辨,竟然是來自大牢的方向。暗道一聲不好,趕緊找來劉璋帶人前去大牢,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等到濃煙散去,早就沒了黑衣人的身影,張不周咳嗽著來到那個被問話的牙人面前。定睛一看,是白天那個回話的楊芳。此刻還抱著身子縮在一角,不住的發抖。張不周問道:“那個人你肯定是認識的,他是誰。私闖大牢,意圖不法,這可是重罪。說出來,算你檢舉有功。”那楊芳卻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一夜慌亂過後,御史府衙內外,一片狼藉。大火將府衙外的樹木燒了個乾淨,連帶著被帶回來的流民也有傷亡。一具具燒的焦黑的屍體,一字排開在府衙門口。死難者的家屬圍在屍體旁,不敢大聲哭泣,只敢默默流淚。流民們聚攏起來,神色哀傷的盯著正坐在府衙臺階上出神的高丞。正在這時,黃世仁帶領人手匆匆趕到,見面就說:“御史大人,昨夜城裡出現多股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四處滋事,本官帶人巡查一夜,未有斬獲。聞聽大人這邊走水,特來檢視”。
高丞面無表情,淡淡說到:“幸好有幾位校尉帶兵在此,火勢沒有蔓延開去。不過帶回的疑犯卻是被燒死了不少”。
黃世仁道:“看來張公子說的有奸細混在其中,此言不虛。肯定是奸細們知道同夥被抓,情急之下製造混亂,試圖營救。”
高丞道:“營救不見得,怕是要滅口。”
黃世仁面色一僵:“大人說的是,也有這種可能”。
不再去管他,高丞站起身來,吩咐手下去張羅早飯,折騰了大半夜,流民也好,士卒也罷,都是又困又餓。
見高丞對自己冷淡,黃世仁抱拳道:“既然大人這裡已經無事,下官就帶人繼續追查賊人了”。看著黃世仁帶人離去的背影,高丞一臉寒意。
御史府上的飯堂中,張不周和陸升四人餓死鬼投胎般,每人抱著一大碗飯旋風進食。雖然也是飢餓難耐,高丞還是先去洗漱一番才來用餐。看著幾人的吃相,高丞搖頭苦笑。看著張不周和高丞似乎有話要說,陸升踢了一腳還想再添一碗飯的李嗣業,將眾人帶出房去。張不周也吃完了飯。正在那不成體統的剔牙。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高丞咳嗽兩聲,放下碗筷道:“聽聞你在山上跟隨無為道長修煉道法,調養身心,怎麼就修出了這般樣子。跟幾個親隨同桌吃飯不說,還絲毫不講禮法,簡直有礙觀瞻。”
張不周聞言扔掉手裡的牙籤道:“在山上師父教我們的,最重要一點就是隨性而活。如果為了修道,強行扼殺了本性,和師父追求的無為之道,順其自然就相違背了。小子下山之時曾經遭遇刺殺,祖父放心不下,請來這四位好手是為了保護小子周全,真有危險的時候,小子相信他們幾個是要捨出命去保護我的。小子怎麼能因為什麼可笑的禮儀禮法,就將他們幾個當成下人看待。昨夜刺客闖入大牢危急時刻可是這幾位穩定的局面。”
聽張不周說起昨晚之事,高丞嘆氣道:“是本官思慮不周,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膽大到這種地步,御史衙門大牢也敢闖。更可惡的是,為了製造混亂,不惜製造火災,燒死的流民足足四十五人。”
張不周道:“連販賣人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審理,拿到證據,以免節外生枝。”
高丞點點頭。
國公府上,派出去打聽訊息的下人向穀雨彙報了情況。知道稍後就要升堂審案,穀雨找來紙筆,快速寫完一封信。用金漆封好,叫來府上的一名家兵,囑咐一番後,家兵縱馬而去。與此同時,黃世仁一邊大罵跪在一旁缺了兩根手指的黃樹,一邊奮筆疾書,寫好一封信後,扔在黃樹的臉上:“馬上出發去泰安城,再出了差錯,老子親手砍了你”。
被帶上大堂的人牙們昏睡了一夜,根本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早飯都沒給吃的他們跪在堂下抱怨個不休。
高丞身著官服登堂,左右呵斥肅靜後,驚堂木聲震大堂。
震驚世人的“元豐五年流民案”拉開帷幕。
原本還沉浸在只是審查奸細的人牙,在目睹了精神崩潰的楊芳對販賣人口一事供認不諱之後,也相繼被攻破。這些人牙都只是某些權貴的遠方親屬,專門負責處理見不得光的生意。隨著他們的招供,一個個名字被記錄在案,一個個悽慘而令人髮指的拐賣罪惡也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