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周的婉言拒絕似乎並未出乎吳攘的預料,他只是嘆了口氣:“這就是命數吧。”雖然沒能幫上忙,張不周還是獲得了來自吳攘的好意,一塊品質很好的美玉雕刻成的鮮字。

“這是?”張不周有些疑惑,玉器雕琢最常見,可是雕成字的還真沒聽說過。

“京城之中有一座還算有些名聲的鮮字樓,便是我打理的產業。張公子不忙的時候,還請賞光駕臨。憑這塊玉牌,您就是鮮字樓最尊貴的客人,無論花銷多少,分文不收。”鮮字樓名聲在外,張不周自然知曉,據說是整個泰安城中最賺錢的買賣,即便是數九隆冬,也有最新鮮的活魚供應。

都傳它背景通天,沒想到居然是吳攘。只是:“這是不是太貴重了。不周實不敢當。”

“張公子不用客氣,我雖身體殘缺,卻最是崇敬鐵骨錚錚的沙場將士。國公的事蹟便是我幼時最喜歡聽的故事,很是嚮往。只是緣慳一面,一直無緣得見,算是一樁憾事。有幸結識張公子,自然要好生結交。另外,這鮮字樓可不是我的產業,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不過是幫陛下打理一些俗務罷了。”吳攘將玉牌塞進他的手裡,透著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吳攘這樣說,張不周就當然地理解為這是趙光的意思,太過推辭也不好,便收了下來。

“既然如此,不周謝過吳司監,謝過陛下。”吳攘一直將他送到便門口離開,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煩,避免再出現剛剛進宮時的事。

不過雖然出了宮,張不周卻沒有放鬆下來。有人算計自己,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無論背後是誰,自己都得把他揪出來才行,不然的話,覺都睡不安穩。

張不周不知道,有人比他下手更快。送別了張不周,吳攘並沒有急著返回,而是詢問起他來時的情形。

問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吳攘笑得很是陰狠。宮中小黃門的數量很多,多到守門的羽林衛也不能叫出名字,可是對於吳攘來說,只要聽了長相的描述,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羽林衛在後宮中大鬧一場,驚到了華清宮裡的貴人們,這麼大的事自然瞞不住吳攘,在得知羽林衛一無所獲之後,他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借刀殺人?”吳攘冷笑,可惜這刀不夠快,這人也太狡猾。八月二十五,月亮殘如鐵鉤,更顯得皇宮冷清陰暗。

御馬監一間隱蔽的小院裡,一個小黃門被人押著跪倒在地,嘴巴里被塞進了滿滿的紅綢。

吳攘坐在一張條凳上,將閃著寒光的針,緩緩刺進小黃門的指甲縫中。

小黃門痛不欲生,只是嘴巴被塞著,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的掙扎。可是看似瘦弱的吳攘,力氣卻大得出奇,絲毫不受影響。

“這是第六根了。我這針啊,是專門請人打製的,一根比一根粗上一分。你看,現在這根只是剛剛扎進針頭,你就已經疼得受不了了,下一根你要怎麼忍呢?”吳攘從旁邊的包裡捻起第七針:“你啊,算是有骨氣的,之前最厲害的,也就挺到第五根。如果想說了,就點點頭。”看著那根針越來越近,小黃門再也堅持不住,拼命地點頭。

可吳攘卻像沒看見一般,依然將那根針刺入他的指縫中。

“哎呀,天色太暗了,我沒有看清,你是想說了是吧。”吳攘虛偽地說到:“快快,將他口中的綢子拿出來。”小黃門的嘴裡沒了堵塞,並沒有叫喊出聲。

這第七根針帶來的痛楚,讓他渾身被汗溼透,幾乎暈厥過去。

“要說就得快點說,我還要出宮回家,沒時間陪你玩下去。”吳攘放棄偽裝,月光下的臉無比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