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蟠的出現如同暗夜明燈一般,原本還有些混亂的羽林衛紛紛朝著皇帝這邊聚攏過來。捉拿刺客固然重要,但是保護皇帝才是第一任務。

趙隸也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的指揮有些失誤,沒有把趙光放在第一位,看他沒有什麼異常,趙隸咬了咬牙,從身旁擦肩而過的羽林衛手裡奪過一把劍,朝著使臣團衝去。

趙篆並沒有著急採取下一步動作,視線有意無意地瞟向張不周。剛剛出聲提醒,還要衝上來幫忙的動作都被大家看在眼裡,趙篆對他的舉動著實有些意外。

眼見著徐蟠出面,場面變得穩定下來,張不周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使臣團那邊雖然混亂,但是三十名精銳羽林衛已經足以控制住局面,正在小心排查刺客,那這種強烈的不安之感,是從哪來的?

目光掃過趙光身前,被上百名羽林衛護著,不會有什麼問題。自己身旁的那些權貴之後,還有原本在廣場中間的文武百官,都已經聚攏到了牆邊,讓出巨大的空地。

有問題。可是問題出在哪裡?

張不周只覺得心跳如同打鼓一般,越來越劇烈,眉頭死死地相互咬在一起,擰成一團,目光如電般不停掃過場下。

當目光落在趙光身前羽林衛的身上時,張不周猛地醒悟,一邊前衝一邊喊到:“別讓羽林衛離皇上太近。”

話音還沒落地,眾人也還沒反應過來,羽林衛中突然有四人拔劍出鞘,瞬間砍翻了身旁的同袍,轉而直奔著趙光而去。

徐蟠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本來就覺得今天的羽林衛表現有些不對,可實在是沒想到有刺客混在其中。一時間也沒法分辨,到底是外人偽裝,還是自己人被策反。搶過身旁護衛的兵器,徐蟠橫刀在手,護在趙光身前:“不用管他們穿什麼衣服,意圖不軌者,格殺勿論。”

將羽林衛叫到皇帝身邊來,是他的指揮,萬一被刺客趁機得逞,第一個要被砍頭的就是他徐蟠,別說是他自己,就連他的老子,刑部尚書徐大有,也難逃一死。

那四名刺客的身手遠超尋常羽林衛,平日裡又經過嚴格訓練,此時相互配合起來很是默契,又是在人群之中,同一時間能夠與他們交上手計程車卒也就不過十幾人,無法奈何他們。反倒是被他們四個殺出一條血路,眼看著距離趙光等人越來越近。

原本有心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現一把的權貴子弟和文武百官,見狀也不敢再靠過來,萬一被當成了刺客同黨就有苦說不出了。

張不周顧不上想這些,仍然上前試圖幫忙。趙篆守在半路,出手格擋了一下:“你想幹什麼?”

張不周愣了一下:“救人啊。”

趙篆眼睛轉了轉,在這種時刻居然衝他笑了笑,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張不周,你怎麼知道羽林衛裡有刺客,你是不是同黨?”

張不周罵人的心都有了,這位新封的秦王,據說是難得的文武雙全,謀略過人,怎麼這會兒像個傻子一樣攔住自己。“秦王殿下明鑑,小子若是刺客同黨,又怎會出聲提醒?”

“誰知道你是不是賊喊捉賊,藉機獲取信任。”趙篆義正嚴辭,卻只有張不周能看見他的表情。

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你還在笑?

趙篆的話引起了趙光的注意,他第一次將頭轉過來,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張不周,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就幾息的工夫,趙光突然開口:“讓他過來,朕相信他。”

此話一出,不光是趙篆一愣,就連趙行都有些詫異。張不周的身份特殊,此時情況又是如此危急,趙光為什麼會相信他?

張不周顧不上思考這個問題,他心中的不安之感並未完全消除。“秦王殿下,借兵器一用。”

剛剛拿過趙篆手裡的兵器,異變又生。原本圍攻那四名刺客計程車卒裡,突然一人騰空而起,身上計程車卒盔甲在半空中被震飛,露出他一身雪白的長衫。面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面具,除了眼口鼻之外,俱是雪白,唯獨在隱蔽的耳根處,有一朵淡青色的蓮花。

白衣人現身的那一刻,張不周心頭警鈴大作,此人功夫之高,只怕不在秦滄瀾之下,就算不是一品境,也是二品境的頂峰了。

白衣人踏在士卒的頭頂,如履平地般衝著趙光而來。因為人在頭頂,刀劍不好施展,有機靈的羽林衛掏出手弩發射,可是對方速度太快,大多落了空,轉眼間那人已經接近了趙光。

趙光看著眼前颯踏如流星般地逼近的白衣殺手,並無半點驚慌,眼神玩味,甚至還有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