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公堂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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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行刑的衙役眼皮跳了跳,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這樣積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好事。
看了看賀之鄉,見少尹大人點頭,衙役們也顧不上這趴在凳子上的到底是誰家的公子了,朝著手心吐了兩口唾沫,一左一右就打了起來。
啪啪的聲音響起,圍觀的人群一陣低聲喧譁。封一猋哭笑不得,這張不周行事還真是出人意料,本以為他有對策,沒想到居然乖乖地去挨板子。
“肅靜,肅靜,你們是不是也想嚐嚐板子的滋味啊?”賀之鄉朝著堂外嚴肅地說了幾句,轉頭看向妙法和尚。自從張不周舉手出來,這和尚就再沒說過一句話。賀之鄉行了個佛禮道:“禪師不妨再等一等,本官必須依律法辦事。”
妙法雙手合十,低眉順眼地宣了一聲佛號:“公堂之上,當然要按照朝廷的法度來辦事。如果不守規矩的話,貧僧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板子一落到屁股上,張不周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即領悟過來,賀之鄉肯定是暗中佈置了,這板子打下來的時候聽起來聲音很大,但卻沒有幾分力道。眼看著就要打完了,張不周這才反應過來,應該叫兩聲的,結果一聲悽慘的“啊”剛出口,板子已經打完了,兩個衙役收回板子站好。
堂下陷入短暫沉寂,賀之鄉嘴角抖了抖,這姓張的小子,是誠心來給自己添堵的吧。
張不周老臉一紅,尷尬地站起來,將條凳放到一邊,帶著訕訕地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張公子,打也打完了,現在你可以說話了。你剛才喊住行刑,說此事還沒調查清楚,有疑點,本官問你,疑點為何?”
張不周拱了拱手,覺得有些不太合適,又抱了抱拳“賀少尹,請先允許晚輩檢視一下嫌犯的身份再行稟報。”
賀之鄉甩甩手,示意他自便,張不周趕緊蹲下身,將高圭翻轉過來,看清了臉,確認了身份。右手不著痕跡地搭上他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脈搏,雖然有些虛弱,所幸並不雜亂,估計沒受什麼內傷,應該還能再挺一會兒。張不周放下心來,既然還能挺一會兒,那他就有時間在公堂上好好玩一會兒。“回稟大人,晚輩剛剛核對過身份了,此人確實是高圭,是晚輩認識的那個高圭。”
賀之鄉聞言皺眉道:“你身為國公之孫,如何會認得此等雞鳴狗盜之輩?”
張不周默默嘆息一聲,這賀之鄉擺明了是已經認定高圭就是個賊。“大人,晚輩來泰安城的路上,與高圭相遇,相識。當時他被山賊洗劫,倒在路邊,險些連命都沒了,是晚輩救了他。他要赴京趕考,晚輩便帶他來到泰安城,看他去了白馬寺。”
“既然如此,倒是印證了一點,這高圭被山賊洗劫,身無分文,正是需要錢財的時候。你說的疑點,又是什麼?”
張不周轉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妙法:“疑點就是,晚輩與其分別之時,贈與他二百兩銀子,他既然是落腳在白馬寺,這錢肯定是花不完的,又怎麼會去偷盜寺裡的銀錢?”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盯著妙法,看他是什麼反應,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妙法默默低頭唸經,淡定從容,聽到張不周的質疑,宣了一聲佛號,第一次對上張不周的目光:“阿彌陀佛,施主可知道,人的貪念是沒有止境的。有了二百兩,就會想要更多的錢。”
張不周冷冷一笑:“可是大師說了,人贓並獲,只有二百兩。那這二百兩,到底是我給的,還是寺裡的?”
妙法一頓,神情中終於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可還是嘴硬道:“自然是寺裡的。”
張不周原本只是對這白馬寺的僧人感到有些不舒服,對高圭偷盜一事存疑,覺得是不是有些誤會。可是如今聽妙法斬釘截鐵地肯定那二百兩的銀子是寺裡的,就是要將高圭釘死在盜賊的身份上。
話問到這,眾人也都覺得有些不對勁。賀之鄉皺起眉頭:“你還有什麼事情速速說來,別賣關子了。”
眯起眼睛,張不周道:“好,那晚輩請問大師,寺裡共有財產幾何?”
妙法愣了愣:“寺裡的錢財總數,是沒法統計的。”
“並非問所有,我只是問銀兩。”張不周繼續挖坑。
妙法默默盤算一下道:“阿彌陀佛,寺裡現有香火錢共計六千餘兩,是香客們捐來為菩薩塑金身的。不過,這似乎與本案無關。”
人群一陣驚呼,都知道白馬寺有錢,卻沒想到有錢到這種地步。這些信佛的人也真是,六千餘兩銀子,就為了給菩薩塑個金漆?
張不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趁熱打鐵追問道:“既然庫內共有六千餘兩,緣何高圭只偷二百兩,而不是全部偷走呢?”
妙法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情急之下辯解道:“許是他害怕偷盜太多,將來案發那天刑罰太重。所以才…”
“可是大師剛才還說,人的貪念是沒有止境的。他又怎麼會只拿二百兩就算了。更何況,”張不周指指地上的高圭,“他現在只是被認定偷盜二百兩,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等下還要接受八十杖的責罰,恐怕凶多吉少,被打死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話,偷二百兩和偷兩千兩,六千兩,又有什麼區別?”
妙法語塞,張不周拿他自己的話來堵他的嘴,一時還真是沒法辯解。
賀之鄉聽了半天,已經明白了張不周的意圖,他就是來給高圭辯解的。“你所說的事情,的確可以算作疑點。但此案是人贓並獲,有人證,有物證,足以證明高圭的所作所為,就算有些許疑點,也不影響案件的審理與判決。”
張不周不慌不忙:“大人說有人證有物證,可是眼下只有白馬寺眾禪師的一面之詞而已,那被偷盜的銀子卻是誰都沒看到。”
賀之鄉看看妙法:“這話說的倒是在理,禪師,敢問那被盜的銀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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