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喜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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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卿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意說的是誰,嬌笑道:「大管事莫要拿我打趣了,叫人家聽去,還不要了我的命。」
看到她的反應,謝意這才意識到,她剛才還真是在想別的事:「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只是在想,朝廷給的這道旨意,的確是仁慈無雙。只是對於坊中的姐妹們來說,三千兩,實在是個不小的數字。」
謝意笑了:「我看你是擔心思思那小妮子能不能順利出去吧。放心吧,這件事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但是不會出差錯的。你把日進斗金的製糖工藝都和盤托出,朝廷只是拿一個贖身的機會來交換,已經是佔了大便宜了。」
宋念卿面上的憂色並未因此減少:「我不是擔心思思,是在擔心紫鳶這丫頭」
謝意回想了一下,那個現在擔任著二等管事,善彈琵琶的女子:「她怎麼了?」
「大管事有所不知,這丫頭對張公子身邊的李護衛情根深種。只是見過兩次面而已,也不知怎的就許了終身。前些日子張公子帶人去了南唐,紫鳶來尋我,說是等到李護衛從南唐回來,便攢夠了錢,到時候就請公子來幫忙說情給她贖身,還要迎娶她為妻。可是現在,朝廷已經下了旨意,明碼實價的三千兩,若是拿不出錢來,誰也不要想著另尋他路。」宋念卿眉間愁緒緊鎖。
聽了宋念卿的話,謝意先是覺得荒誕,接著覺得可笑,最後泛起一陣濃得解不開的悲哀。曾幾何時,自己和紫鳶還不是一樣。以為找到了命中註定的男子,以為他能天神下凡般帶自己脫離苦海,以為能和他長相廝守恩愛白頭,誰又能想到,最後會是那樣的結果呢。
不過,自己選中的男人,最終還是沒讓自己失望,可是紫鳶這丫頭,眼光也能一樣的好嗎?那姓李的護衛,自己也見過,之前在蜀軍中出了名的勇武,看起來也還算老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信守承諾?「這件事還是要好好商議一下。若是能成,也算是一樁大喜事。咱們這些做姐妹的,也不能讓妹妹寒磣地出門。」
宋念卿點點頭:「我省得。」
李大嗣在做什麼?
在母親以淚洗面過了兩天以後,李大嗣終於答應了母親的要求,選擇不再跟隨張不周前往泰安城,而是留下來娶妻生子,為他這一支的李家續上香火,傳宗接代。至於娶妻的物件,卻是一個更大的難題。
「什麼,康樂坊中的女子?你是出去幾年昏了頭了嗎,那裡的女子也是能往家裡領的?你敢把她的名字寫進族譜,信不信李家歷代祖宗牌位不穩?你是要活活氣死我嗎?」李母激動地吼叫著。
李大嗣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從小就是這樣,每當李大嗣做了錯事,惹母親生氣了,就會跪下來,不說話,等著母親的責罵和鞭打。每當母親罵累了打乏了,最後都會平靜下來,一邊問自己疼不疼,一邊默默流眼淚。
只是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母親沒有動手的意思,儘管聲音大語調高,卻還是盡力在剋制,似乎看出李大嗣的疑惑,母親無奈道:「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你畢竟已經這麼大了,再那樣打你,就是我的不對了。起來吧孩子,好好跟為娘講一講,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李大嗣的口才一般,並不能說清楚是怎樣一回事,他只能盡力地告訴母親自己的感受:「紫鳶和別人真的不一樣,她很乾淨,很溫柔,很漂亮,孃親您放心,等她進了門,一定也很孝順。」
李母眼珠轉動:「康樂坊的女子,是被朝廷貶斥的賤籍女子,是官奴,如何能嫁人?」
李大嗣道:「朝廷下了旨意,允許她們贖身。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朝廷要的贖身金額,是三千兩。」李大嗣重新把頭低了下去,做好
了心理準備。果然不出所料,李母驚撥出聲:「三千兩?這也太多了。」
李大嗣也很是為難。原本是攢夠了成親用的錢的,想著再加上公子幫著求求情,可以將紫鳶帶出康樂坊。誰也沒想到會出這麼一檔子事,朝廷的旨意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下來了。
無計可施的兩母子,隔著一道門較了兩天的勁。李大嗣一向聽話,做不來太忤逆的事情,就這樣躺在屋裡不肯吃飯,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抗爭了。
兩天以後,李母敗下陣來,終於鬆了口:「你若是當真喜歡那個女子,為娘也只得順了你的心意。只是我也有一個條件,這贖身的錢,你要自己去想辦法。娘手裡的銀子,只夠辦婚宴,請樂工的,一點也不能挪用。」
開心過後,李大嗣又為難起來。三千兩不是個小數目,怎麼辦呢?想不出頭緒,乾脆先去見紫鳶,先把母親同意了的好訊息告訴她。
屋裡的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張不周拉著靳川逃了出來。就如他所說的,只是一個設計者,能提出還算不錯的計劃與規劃,至於具體的執行,自己不會攙和的。靳川人微言輕,也說不上什麼話,乾脆就留那三位權勢最大的人熱熱鬧鬧地去商議好了。反正再怎麼商議,也不會損害到自己定下的三成份子。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都安縣出人又出力,只能換來區區的一成份子,這不公平。」靳川氣鼓鼓道。
張不周甩開拽住的他的衣服,一臉嫌棄道:「喲喲喲,這會兒又硬氣了,剛剛在屋裡怎麼我一攔就停下了?少在我面前逞英雄。我問你,都安縣去年的賦稅收入是多少?糖坊的一成份子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