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朱蒙笑道:「有了我們,力量還不夠嗎?」

賀拔雲回過頭,小心的打量了下朱蒙,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把你的事情再來一次!」朱蒙笑道:「父親讓我們來這裡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朱蒙!」賀拔雲耐心的解釋道:「我當初襲擊林邑國都是因為他們暗中插手交州的叛亂,這是一種懲罰。可如果現在再進攻的話,用什麼理由呢?沒有理由就發起進攻的話,恐怕會引起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意料之外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朱蒙問道。

「其他國家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賀拔雲道:「這對我們是很不利的!」

「就因為這個?」朱蒙笑了起來:「這你就怕了?草越密,割起來就越省力!」

「我不是怕了!」賀拔雲臉上現出了幾分怒氣:「這只是一個將軍應有的本份:要攻打分散孤立的敵人,而不要逼迫敵人結為同盟,這些你總應該學過吧?」

「好吧,是我說錯了!」朱蒙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必須要有一個理由才可以,對不?」

「我的意思是,你們必須聽從元寶的號令,畢竟他才是交州刺史!當初大王也是讓他擔任向南拓展的首領!」賀拔雲道:「朱蒙,我的父親犯下了不赦之罪,我本來應該被處死,至少也會被流放的,可大王卻把女兒嫁給我,待我和其他功臣子弟一樣,這是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的恩情,你們兄弟們之間內部的爭執我不想管,也不想被牽扯進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朱蒙陷入了沉默,幾分鐘後他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很高興你和我說這些!」

「嗯!」賀拔雲點了點頭:「朱蒙,我很願意為你做點什麼,但不能破壞大王的部署,就是這樣!」說到這裡,他伸出手,拍了拍朱蒙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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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元寶便下令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們,他用簡短的釋出了命令,讓他們各自進駐州縣,為接下來的清查田畝丁口做準備。

「我希望你們把這理解為一次軍事檢閱!」元寶沉聲道:「檢閱者就是交州當地人和鄰國的探子,他們將會評價我們在交州的力量,然後根據這個來決定接下來自己的行動,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元寶你是想顯示我們的武力,免得有人對抗接下來的清查田畝丁口?」朱蒙問道。

「不錯!」元寶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還有,你我雖然是兄弟,在商議公事的時候,你應該稱呼我的官職,或者郎君,而非直呼名字!明白嗎?」

屋內的氣氛頓時冷下來了,有人站起身來,想要發作,卻被朱蒙伸手攔住了:「刺史郎君說的是,朱蒙記住了!」

「這樣就好!」元寶笑了笑:「你們都各自回去準備一下吧!」

「元寶,你這又是何必呢?」眾人剛剛離開,須陀便苦笑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私底下找個機會提一下就是了,朱蒙也不是不曉事的人!」

「我就是要當著他那幫兄弟的面打消一下那廝的氣焰!」元寶冷笑道:「兄弟又如何,這可是官家之地,就要有個上下之分!」

「那我呢?也要有個上下之分?」須陀反問道。

「須陀你自然不一樣!」元寶笑道,他摟住須陀的肩膀親熱的說道:「往公里說,你和我一樣,都是父親分置一方的首領,用古時候的話說,就是方伯。往私裡說,咱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又幫我平定了交州之亂。那些小兔崽子怎麼有資格和你比?孃胎出來沒幾天,胎毛都沒褪齊,就在我們面前人五人六的。咱倆跟著爹爹在海東打高句麗餘黨、靺鞨人的時候,

他們還在島上吃奶呢!」

「你這話說的也太過了,什麼吃奶,胎毛的!」須陀笑道:「朱蒙也就小我們四歲吧?他資格是比咱兩差些,但也沒你說的那麼寒磣。大家都是這邊拓邊的,你又何必把關係搞得這麼僵呢?」

「這是行軍打仗,又不是排坐坐吃果果!」元寶冷笑道:「關係好不好不要緊,要緊的是給我老老實實的聽命行事。不給這幫兔崽子一個下馬威,他們就不知道誰才是這裡做主的!這才是要命!」

「好吧!」須陀心知元寶說的也有道理,行軍打仗先拿人腦袋立威也是常有的事,元寶這樣只是教訓幾句已經是很不錯了:「希望朱蒙他也明白你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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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朱蒙便徑直向馬廄走去,一言不發。

「朱蒙,元寶這廝剛剛也太過分了!」夜叉搶上前道:「明明大家都是父親的兒子,他不過長我們幾歲,他就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

「是呀!」常念介面道:「他來交州寸功未立,就這幅樣子,要是立下什麼功績,還不把腳翹到天上去?」

「對,他在別人面前擺譜我不管,在我們兄弟們面前擺,我可不幹!」夜叉猛的揮舞了一下右臂,面上滿是堅定之色。

「你們剛剛在他面前為何不說?現在卻站出來了?」朱蒙終於開口了,眾人頓時默然,還沒等有人回答,他便道:「隔牆有耳,有事回住處說!」

一行人去馬廄上了馬,回到住處,上得堂來,朱蒙令心腹守在堂下,又令閒雜人等退下,只留下自家兄弟。

「有什麼話,現在都可以說了!」朱蒙冷聲道。

眾人交換眼色,卻無人說話,朱蒙冷笑一聲:「剛剛在人家地頭上個個都急著說,現在怎得都不開口了?」

「朱蒙!」藥師開口道:「我剛剛想了想,元寶他讓我們各自去下面州縣,會不會有分而治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