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不是聖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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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射圃。
砰!
隨著一聲巨響,槍口噴射出一股白煙,須陀覺得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
「怎麼樣?」王文佐笑道:「你剛剛應該把槍托抵緊肩膀的,這樣槍口就不會跳高了!」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用這玩意,沒想到勁道竟然這麼大!」須陀笑道,他一邊依照旁邊射手的示範裝填子彈,一邊抱怨道:「不過這玩意裝填子彈太慢了,有這個功夫,我四五箭都射出去了!」
「先不要下結論!」王文佐笑了笑:「你再打幾槍再下結論!」
試射五槍之後,王文佐帶著兒子來到四十米外的草人前,為了儘可能真實的模擬真實的戰場,草人上套了一件鎖帷子,鎖帷子外還罩了一層環鎖鎧,這是王文佐麾下中級武士軍官的通常配置,基本可以免疫弓矢和刀劍的傷害(當然槍矛、鈍器、強弓強弩貼臉射是擋不住的)。須陀原先也覺得四十米這個距離有些遠了,應該再近些,可走近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那五槍只射中了一槍,擊中了草人小腹的左側,環鎖鎧和鎖帷子都有明顯的破口,他伸出手指頭從破口探入,撥動了兩下,感覺到一個明顯的硬物,用力掏了兩下,那硬物滑出來,落在地上,他彎腰撿了起來,是一顆已經明顯變形的鉛彈。
「打穿了!兩層甲都打穿了!」須陀興奮的對王文佐道。
「嗯,如果是戰場上,中彈者應該已經不能動彈了!」王文佐笑道。
「嗯,進去這麼深!」須陀伸出自己的中指,比劃了一下:「肯定傷到內臟了,基本救不回來了!」他興奮的說:「這玩意還真厲害呀!兩層甲都能一下子打死,比弓箭強多了!」
「你剛剛不是說火槍裝彈太慢嗎?裝填一發,弓箭可以射出去五六箭了!」王文佐笑道。
「那是我不知道這火槍可以破甲呀!」須陀笑嘻嘻的答道:「五六箭有什麼用,除非能射中臉或者盔甲遮擋不到的地方,都是白費力氣。像這樣身披兩重好甲的,戰場上給射的和刺蝟一樣卻沒受傷的太多了!而火槍的話,一下就能結果了!」說到這裡,他做了個瞄準射擊的手勢:「而且火槍這玩意不費氣力,不像弓弩,能上戰場的強弓一般人可拉不開,拉得開也射不準!」
「你倒是識貨人!」王文佐笑了笑:「待會多練練,四十米打五槍才中一槍,說出去丟臉!」
「嘿嘿,我這不是頭一回嗎!」須陀笑了起來:「您讓我多練練,很快就學起來了,照我看,這火槍比弓箭容易練多了!」
王文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很喜歡須陀這種樂天,喜歡新鮮事物的性格,他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兒子們和功臣子弟們正在槍術師範的指導下,學習使用新式燧發槍,卻沒有看到元寶的身影,便問道:「元寶呢?他怎麼沒來?」
須陀心中咯噔一響,趕忙答道:「元寶他病了,起不了床,讓我給您告個假!」
「病了?心病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須陀聞言尷尬的笑了兩聲:「不過他今早的確躺床上沒起來,您知道,他往常天沒亮就起來晨練的!」
「算了,他那點小心思我都明白!」王文佐冷哼了一聲:「捨不得滄州刺史的官位,不願意被派到南邊煙瘴之地去,就耍小性子了,對不?」
「這——」須陀乾笑了兩聲:「孩兒覺得這件事情也難怪元寶,他在滄州這裡下了很多心血,好不容易有點成果,一下子卻要去交州,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還望您體諒體諒他!」
「我要是不體諒他,怎麼會還在這裡問你?早就治他的罪了!」王文佐冷笑道
:「難道我當老子的,還看不出他這點小心思?」說到這裡,王文佐嘆了口氣:「年輕人格局要放大一點,不要只盯著自己眼前那三瓜兩棗,要往外看,往遠處看。就好比你,當初你們幾個,護良去了長安,彥良有了倭國,元寶也是一州刺史,唯獨你只能頂風冒雪的跑船,找那個沒影的新世界。你要是心裡面過不去,能有今日的須陀州嗎?」
「父親教訓的是!」須陀苦笑了一聲:「其實我當初心裡也是有怨氣的,只不過後來多跑幾趟船,見的世面廣了,那怨氣就漸漸消了!」
「這就對了!」王文佐笑道:「遇到不平事,沒怨氣要麼是活聖人,要麼是死人;我王文佐估計生不出聖人兒子,有怨氣很正常,但有怨氣不能躺平了不做事,事情還得做,只要把事情做好了還是我王文佐的好兒子,不然倒黴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你把我這段話帶回去,讓元寶聽聽!」
「是,孩兒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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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陀在院子裡洗了把臉,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聽到動靜,元寶從床上跳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須陀,今天怎麼樣?老頭子有沒有問我為何沒來?」
須陀冷哼了一聲,在桌子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問了!」
「那你怎麼答的?」
「就按你要求說的:你生病了,躺床上來不了!」
「那老頭子怎麼說?」
須陀喝了口茶水,瞥了元寶一眼:「父親他說你是心病!」
「啊!」元寶嚇得臉色一片慘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完了,完了,那,那你沒替我辯解辯解,就說我真的病的很重,起不來了?」
「那父親要真的派大夫來給你看病怎麼辦?豈不是我也犯了欺君之罪?兄弟兩個成雙成對是吧?」須陀伸出右手狠狠彈了一下元寶的腦門:「你真是豬腦袋呀!」
「輕點!」元寶抽了口涼氣,小心問道:「那他怎麼說?要怎麼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