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出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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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範長安看了看一旁的水漏,用不那麼肯定的語氣道:“應該快四更了吧?”
“那就再睡會吧!”如夫人伸出白膩的胳膊,去拉扯範長安,範長安正想躺下,卻聽到前院傳來一聲驚呼,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他立刻跳下床來,一邊穿鞋一邊喊道:“來人,前院出什麼事情了?”
那聲驚呼彷彿是一個訊號,驚呼聲和呵斥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範長安穿上鞋子披上外衣,衝出門外,只見外間火把星星點點,直衝內院而來。“奉命捉拿欽犯範長安”叫喊聲如雷貫耳。
“老爺,這,這是怎麼回事呀?”那如夫人抓住範長安的衣袖,臉上已經滿是鼻涕眼淚,範長安面色慘白,兩旁站著七八個衣衫不整的親隨,手中拿著棍棒短刀,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嘭!
隨著一聲巨響,內院的門被撞開了,衝進來一隊兵丁來,他們手中的火把映照在盔甲上,對映出冰冷的光,為首的校尉提著一個家僕的衣領問道:“哪個是範長安?”
“就是那個!”家僕指著範長安道:“長鬍子,穿錦袍的那個,旁邊那個女人是他的如夫人!”
“原來你就是!”那校尉看了看範長安,笑了起來:“怎麼了,難道還有人敢抗命不成?利索點丟下傢伙站一邊去!不然動起手來,刀槍可不長眼睛!”
“都退下吧!”範長安已經看清來人,心下已經涼了半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半夜私闖民宅,這裡可是長安,天子腳下講王法的地方!”
“王法?”那校尉冷笑了一聲,他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老子就是王法,奉左武衛中郎將慕容鵡之命,來擒拿要犯範長安。老東西你的事情發了,來人,給我拿下!”
範長安聽到慕容鵡的名字,心裡便涼了,面對一擁而上的兵丁,他嘆了口氣:“大事不遂,老夫為李立小子所害,豈非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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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延嘉殿。
由於皇后最近又懷孕了的緣故,最近天子並沒有與皇后同寢,而是獨自住在延嘉殿的一處偏殿,偶爾會招某個妃子或者宮女過夜,看上去落寞了許多。這天早上,他剛剛洗漱完畢,正在用膳,外間有內侍少監進來稟告:“陛下,劉培吉劉侍郎被刺一案有結果了!”
“這麼快!”李弘又驚又喜:“不是前天刑部還稟告說在追查中,過兩天就有拿到真兇了?不錯,不錯,寡人當時還狠狠的斥責了刑部侍郎一頓,看來倒是錯怪他們了!”
“陛下!”內侍少監的面色有些古怪:“真兇是拿住了,但不是刑部?”
“不是刑部?那就是雍州府了?”李弘笑道:“不錯,這次雍州府做的不錯,寡人要好好褒獎他們!”
“也不是雍州府!”內侍少監道:“是左武衛中郎將!”
“左武衛中郎將?這樣也好,畢竟都是寡人的臣子嘛!”李弘笑了兩聲,突然停住了:“你是說是慕容鵡拿住的?”
“嗯,正是慕容將軍!”內侍少監苦笑道:“自從劉侍郎被刺後,慕容將軍便全力追查,終於昨天夜裡拿住了真兇和幕後的黑手!他已經將一干人犯和案卷都送到了刑部那邊,刑部不敢自專,所以才稟告陛下!”
慕容鵡最近忙著捉拿劉培吉被刺案幕後真兇這件事,李弘在宮中也有所耳聞。其動機倒也不難理解,王文佐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換了是誰都會一肚子怨氣。只不過不同的是別人捱了這鍋也只有忍著,畢竟天子也沒說是你乾的,連辯解都沒地方辯解;王文佐卻有人有錢,自然就會想辦法尋找幕後真兇,洗白自己。當然,李弘並不認為王文佐能就憑自己的本事查清真兇,術業有專攻嘛。但聽到真兇被王文佐的人拿住了,心裡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那就先傳刑部尚書入宮來吧!讓他把具體的情況說給寡人聽聽!”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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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刑部尚書的講述,李弘的心情有些複雜,憑心而論,還真不能怪刑部和雍州府沒拿到真兇,這逆案的謀劃者手也太黑了,刺客行刺不成就立刻幹掉。要找十幾具屍體可比找十幾個大活人難度大多了。但有句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你說這案子難,那慕容鵡怎麼就能破了?
“王卿,你確認這件案子確實如此,其中沒有隱情?”李弘問道。
“回稟陛下!”刑部尚書是個矮瘦的精幹老頭,沉聲道:“這件案子老夫已經讓刑部和雍州府幾個有多年經驗的老仵作、老捕頭,都說不出什麼問題來。而且從慕容將軍查出的口供來看,此事的幕後指使者有一部分是河北士族,不但與前因後果相合,而且也沒有作偽的動機!”
李弘點了點頭,正如刑部尚書說的,按照慕容鵡送過來的結果,這個案子的幕後指使者有兩邊,一個是來自蜀中的天師教範長安,還有就是因為劉培吉彈劾案而損失巨大的河北士族,而他們這麼做的目的除了洩憤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挑起河北和長安的再一次內戰,從中牟利。這一切不但邏輯上很合理,更要緊的是河北士族現在是王文佐的人,慕容鵡如果撒謊,豈不是把刀子交給朝廷捅自己?
“既然愛卿覺得屬實,那就嚴加督辦,儘快拿出一個結果來!然後公之於眾,也好大白於天下!”李弘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河北那邊的事情就不要公佈了,要給大將軍留一點顏面,讓他自己處置就是了!”
“臣明白!”聽了天子的命令,刑部尚書倒是並不意外,既然王文佐表現出了恭順之態,把整個案子處置的主導權給了朝廷,那朝廷也就沒必要撕破臉了。投桃報李,承認王文佐對河北地方的處置權,改善朝廷與之的關係才是真正有利於大唐的。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提醒了天子,大唐眼下內部外部的敵人還很多,與其打王文佐這種既有能力又恭順的藩鎮的主意,不如把力氣用在這些賊心不死的逆賊之上。
刑部尚書退下後,李弘沉吟了片刻,提筆寫了一封信,喚來內侍少監道:“你去內庫挑一套金銀器皿,去一趟護良那兒,便說劉侍郎被刺一案已經有了結果,與他父親無關,明日便回千牛衛當差。那套金銀器皿是賞賜他的,讓他不要被外面的風言風語所影響,寡人始終是信任他父子的!”
“奴婢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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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良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