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哀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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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呀!”王文佐痛苦的搖著頭,賀拔雍不管作了什麼,也是當初一起跟著自己拼殺出來的兄弟,披堅衝陣,冒石登城的事情不知凡幾,自己將其視為自家血肉,若是可以的話,自己是不想動其分毫,讓其子孫後代,世代富貴,當自己後代的羽翼犬牙,與國同終。但他做出了這等事,自己卻也饒不得他,不然何以治眾?
“罷了,罷了!這杯苦酒還是讓我飲下了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這些齷齪事情就不要留給下一代了!”王文佐長嘆了一聲:“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殺賀拔雍一人,活餘下萬人,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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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拔雍府邸。
“家主!”家奴站在門口,對正在飲酒的賀拔雍說道:“大將軍到了,同來的還有張君巖張將軍,他們在花廳等您!”
“張君巖他也來了?”賀拔雍的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王文佐來見自己他不奇怪,但為何張君巖也來了,他對自己當初和元驁烈的圖謀絲毫不知情呀?為何他也來了?
“嗯,我馬上就過去!”賀拔雍站起身來,向花廳走去,他剛走出門就發現異常,通往花廳的道路兩旁都是全副武裝的陌生衛士,不過他也是在生死間滾出來的,輕蔑的笑了笑,就向花廳走去。
花廳裡,王文佐坐在首坐上,張君巖坐在左手邊,兩人正說著閒話,但從張君巖的面上可以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時向門口瞟去,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三郎,君巖你們都來了!”賀拔雍走進大門,向王文佐和張君巖拱了拱手:“三郎,外間那些兵士是怎麼回事?莫不是用來防備我的?”
“賀拔,先坐下說話!”王文佐沒有回答賀拔雍的問題,只是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座椅:“今日我特地請君巖來,就是想讓他在你我之間做個見證!”
“見證?”賀拔雍笑了起來:“三郎,你說什麼笑話,我這條命早就給你了,這一切也都是你給的,你要什麼就拿了去,還要什麼見證?”
王文佐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不過他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從袖中抽出幾張紙來,遞給一旁的張君巖:“君巖,你先看看吧!”
“是!”張君巖應了一聲,伸出雙手小心的接過紙來,剛看了幾行他的雙手便劇烈的顫抖起來:“三郎,這,這都是真的?”
“這些是藤原不比逼問出的口供,這些人都還活著,是真是假,到時候一問就知道了!”王文佐做了個手勢,示意張君巖繼續看下去。幾分鐘後,張君巖看完了口供,將那幾張紙還給王文佐,看向賀拔雍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有憤怒、有失望、更多的是可惜。
“賀拔,你也看看吧!”王文佐將口供遞給賀拔雍。
賀拔雍接過口供,看了起來,他的臉就好像失血過多的傷員,變成了那種駭人的慘白色,但他還是堅持到看到最後一頁。最後放到几案上,嘆了口氣:“三郎,你做事還是那麼滴水不漏!”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王文佐問道:“若是你發現有不實的地方,儘可直言!”
“事已至此,我還要辯解什麼!”賀拔雍笑道:“那隻會惹人恥笑!”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有什麼好恥笑的!”王文佐沉聲道:“賀拔,就算彥良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冤屈你的!你到底有沒有在彥良的衛隊裡安插人手,意圖對他不利?”
賀拔雍陷入了沉默,一旁的張君巖再也坐不住了,他大聲喊道:“賀拔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說呀!不是你乾的,把事情都說清楚,大將軍一定會秉公處置的!”
賀拔雍笑了起來,是那種如釋重負的笑容:“不錯,這的確都是我乾的,我當初向曹文宗將軍求肯,讓他安插幾個人到彥良的衛隊去,只說是為了後輩們的前程,他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其實我這麼做的是想在彥良渡海遠征時尋機害了他,這樣倭國才永遠是我們的天下。我本以為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竟然也被三郎你找出來了,當真是了不起,我輸得不冤!”
“賀拔,你瘋了嗎?”張君巖已經是淚流滿面:“現在倭國難道不是我們的天下嗎?你受賜永封一國國司,莊園包山括湖,財貨山積,還有你這宅邸,長安城裡除了天子之外,誰住的地方能和你比?彥良可是三郎的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君巖你不明白,你只想當一個大財主就滿意了,而我不一樣,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彥良年紀大了,我們就得給他讓路,好讓他用自己的人!”
“那不是更好嗎?”張君巖急道:“咱們都多大年紀了,一身的刀疤箭傷,交出權柄回莊園裡養老不是更好嗎?難道你還想抓著權柄到死?”
“呵呵呵呵!”賀拔雍笑了起來:“君巖呀君巖,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你我是無所謂了,那咱們子孫後代呢?他們怎麼辦?權柄在手才能庇護他們呀!若是離手不過是個尋常富家翁罷了,又有什麼用?”
“賀拔!”王文佐道:“若非我孩子都還太小,我是打算把一個女兒嫁給你的子嗣的!只是這些年我奔走四方,戎馬倥傯,著實沒有時間和你商量。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的子嗣中挑選一個年紀相仿的孩子當做女婿。”
賀拔雍愣住了,半響之後才問道:“三郎,你不是開玩笑,出了這等事,你還認我這個兄弟?”
“自然!”王文佐道:“功是功,過是過,不管你現在做了什麼,但當初你我並肩而戰生死與共的袍澤情誼卻是沒變,只要你的子嗣對於此事並不知曉,我就會從他們挑選出一個當女婿。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對天起誓!”
“不用不用,三郎你豈是食言之人?”賀拔雍神色激動,他長吁短嘆了半響,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