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和平之人(第1/2頁)
章節報錯
“這倒也是!”阿澄嘆了口氣:“即便是大將軍這等豪傑,也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呀!”
“是呀!”桑丘也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即便這位彥良當了嫡子,主人也不會虧待了崔氏的孩子,說到底,這位彥良公子最多也就能繼承倭國這邊的基業,主人在大唐的官職爵祿,肯定還是會留給崔氏的孩子的!”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放心?”桑丘聞言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你是在為阿芸操心?孩子都還沒有,就想著後面的事情,未免也太早了吧?”
“那也不能完全不操心呀!”阿澄白了丈夫一眼:“我可是先說好了,阿芸要是有了孩子,你肯定要站她一邊,不然我可不答應!”
“行,行,行!”桑丘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就一個家奴,你也別把我看的太重了,給誰,不給誰,都是主人的主意,我又能說什麼?”
“那可不一定!大將軍可是有名的念舊情,你可是當初泗沘城就跟著他了,算起來沈法僧、賀拔雍他們還不如你資格老!而且他們現在都開府治所了,只有你始終跟在大將軍身邊,許多自家的產業都交給你打理,算起親厚來還真沒幾個人比得過你的!”阿澄笑道:“再說了,也不是讓你白幫的。鬼室家是扶余氏的支脈,現在扶余氏主枝已經勢微,支脈中算起來最是財雄勢大的就是鬼室一族了,大將軍和阿芸的孩子繼承大統天經地義。我和阿芸情同姐妹,若是你幫了忙,她的孩子登基之後便會娶了咱們的女兒,將來你桑家不也是世代勳戚?與國同終了?”
桑丘聽到這裡,陷入了沉吟之中。如果說方才妻子先前那些話他還是當做笑話聽的話,最後那段剖析利害的話就戳中了他心中的癢處。在王文佐的這些手下中,桑丘的出身屬於最卑微的那幾個,就是個有母無父、無名無姓的三韓牧奴,連桑丘這個名字都是王文佐從《唐吉坷德》裡找出來給他的,發達了之後想要修祖墳都不知道去哪裡修的那種。這方面他還不如袁飛和王篙,畢竟這兩位雖然出身也很低微,但至少還有父母親族兄弟。這也是王文佐對他如此信任的原因,畢竟桑丘這個人就完全是王文佐造就出來的,離開了王文佐,他就什麼都不是了。而阿澄現在給桑丘指出一條明路:只要能讓鬼室芸和王文佐的孩子登上百濟的王位,他就有希望成為未來百濟大王的岳父,自己的後代身上也就能流淌著百濟王室的高貴血脈,徹底擺脫下等人的命運,這種誘惑力是他無法抗拒的。
“怎麼樣?”阿澄看出了桑丘的心思,催問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讓阿芸給你立個字據!如果生了男孩,就娶咱家的閨女為正妻!”
“字據什麼的再說吧!”桑丘笑了笑:“先等她有了男孩再說吧,不然說什麼都是白搭!”
聽到桑丘這麼說,阿澄心知丈夫已經答應了,心中暗喜。她走到桑丘身後,雙臂環抱對方的脖子,面頰緊貼丈夫的面頰:“桑丘,這麼做你不會後悔的!”
————————————————————————————
“父親,我想我們的人需要休息,馬也需要!”高延年壓低聲音道。
高舍雞沒有說話,他回過頭,在清冷的日光下,他的人們聚集在離山坡不遠的小溪邊。馬兒們喝飽了冰冷的山泉,正啃食著從巖縫裡長出的褐色雜草。兩個嚮導可憐兮兮地窩在一起,長五郎拄著長槍站在他們旁邊,頭戴一頂圓形鐵盔,活像扣了個大碗。一個弓手坐在他身邊,正在替弓弦上蠟,一邊抱怨溼氣對弓弦有害。
“高使者,延年公子說得對!”大個子嚮導站起身來:“這已經是我們損失的第三匹馬了!——”
“如果我們不盡快透過這段谷地,那損失的可不只是馬了!”高舍雞神色冷峻,就彷彿山壁上的石塊,飽經風雨而堅毅不屈。
“父親,您是說這裡有土匪?”高延年問道。
“不錯!”高舍雞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你也可以叫他們山民、小偷、綁票者、狗雜種,隨便什麼都可以,反正都一樣。對付我們他們是甚至不用拔刀,只需要站在半山腰往下面丟石頭就行了,三歲的小孩都能幹!”
高延年抬起頭,試圖看清兩邊巖壁的景色,很快他就覺得自己的脖子開始發酸,他不得不放棄努力:“這些巖壁也太陡峭了吧?很難想象有人能站在上面往下面丟石頭!”
“我二十歲之前也是這麼想的!”高舍雞冷笑了一聲,脫下自己的頭盔,露出自己臉頰上一處不明顯的疤痕:“直到被石頭砸暈為止,還好我當時戴了頭盔,不然就沒你了!”
高延年舔了舔舌頭,沒有說話,長五郎站起身,拍了怕同伴的肩膀,低語了幾句。隨著號令聲,人們無精打采的收拾行裝,準備繼續上路。
“騎兵!”
尖叫聲自上方的風蝕山脊間傳來。休息之前,高舍雞拍了眼力好的人爬上去守望。
一時之間大家全愣住了。高舍雞是第一個採取行動的人。“延年,長五郎,你們兩個上馬!”她喊道,“其他馬牽到後面,準備好弓弩,準備應戰!”
“敵人有馬!”
有人大聲喊道,長五郎側耳傾聽,果然聽到稀稀拉拉的馬蹄聲,這好像一記皮鞭,抽到每個人的背脊上,眾人的動作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