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獨一無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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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良茫然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太明白父親口中的“多過一關”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沒有追問。王文佐感覺到了兒子的茫然,笑了笑:“我這輩子已經做了不少事情,要麼是為國討賊,要麼是被逼無奈,都可以說理直氣壯,但這次就有些不一樣了,所以我不想他們摻和進來,由我獨自一人來解決了!”
“父親,沒有賀拔、元驁烈他們,您這次也能贏!”彥良道。
“好孩子!”王文佐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我們父子同心,又有什麼難關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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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廣通渠。
這並不是李賢第一次回長安,但他還是想從運河上看看帝國的首都,是否一如自己離開之前。一年多前自己離開這裡,在華麗的馬車裡,被當做王文佐的人質和招牌,他從車窗的縫隙回望,聽著車輪的咯吱聲,望著大興城越變越小,現在,他想看著她從地平線下升起,慢慢變大。
於是他拒絕了使者的建議,挑選了一條車船進入廣通渠,兩舷的水手們喊著號子,用力踩動水輪,激起大片的水花,李賢拉起兜帽,遮擋水花,引頸望鄉。
河面上十分擁擠,滿載著四方貨物的漕船一條接著一條,為了給李賢讓開航道,離開長安的一些漕船甚至不得不靠到岸邊去,黑壓壓的一片。這條狹窄的水渠就好像一根血管,供養著帝國的心臟。
大興城從地平線上慢慢浮起,李賢驚訝的發現隨著距離大興城越來越近,渠道的寬度也越來越大,已經可以說是一個湖了,在他的記憶裡是沒有的,他回過頭,向使者問道:“這是什麼?我怎麼記得離開時沒有這個湖的?”
“稟告殿下!”使者恭謹的低下頭:“這是廣運潭,您記得不錯,這是您離開長安之後修成的,是為了供往來漕船、商船停泊之用!”
“哦?”李賢興致勃勃的看了看湖水上往來的大批大小船隻和湖邊無數碼頭,笑道:“不錯,不錯,早就該在這裡挖個湖了,這樣寡人就用不著每年去洛陽就糧了!對了,這湖是誰挖的?著實是有功之臣!”
“是陝州轉運司伊吉連博德上奏天子,修建此湖的!建成之後,天子十分高興,加封為通議大夫!”
“通議大夫?那就是正四品下了?兄長倒是大方的很!”李賢笑了笑,突然神色微變:“伊吉連博德?此人之前是不是王文佐的屬吏?”
“不錯,這位正是王大將軍舉薦給朝廷的!”
李賢沒有說話,臉上罩上了一層陰暗的薄紗,使者不敢多言,只能垂首站在一旁侍立,過了半響功夫,他才聽到李賢悠悠的嘆息了一聲:“王文佐手下倒是多有才俊之士呀!”
一旁的使者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只能保持沉默,當然李賢也不需要他說話,他站在甲板上,靜靜的看著大興城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最後整個呈現在他面前。
這就是帝國的心臟,舉世無雙的帝都長安城,李賢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在經歷了無數波折和辛苦之後,自己終於回來了,當初自己跟著王文佐離開時,心裡很清楚為什麼自己要離開長安,刨除掉那些冠冕堂皇的粉飾之詞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兄長並不信任自己,在他最信任的人王文佐不在長安的時候,他也不希望自己留在長安。
雖然李賢心裡清楚兄長其實想的沒錯,但那種被趕出家來的感覺確實很難受。不過上天還是公平的,兄長重病臥床,無人理政,裴居道派秘使請自己回京,而王文佐還在遙遠的密林中和那些蠻子廝殺,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殿下,船靠岸了!”使者的聲音打斷了李賢的思緒,他點了點頭向岸邊望去。
碼頭上人並不多,只有一輛馬車,十幾個護衛,無論是馬車還是護衛身上都沒有什麼顯眼的標識。李賢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越少人知道自己回來越好。他走下搖晃的跳板,走到馬車旁,簾幕被揭開一個縫隙,露出裴居道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沛王殿下!”裴居道露出一絲微笑:“真高興能看到您!”
“我也一樣!”李賢敏捷的上了馬車:“皇兄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不是太好!”裴居道的聲音有些老人特有的渾濁,就好像嗓子裡總有一口痰沒有吐出去:“自從今年入秋以來陛下的身體就一直沒有好過,三天兩頭的發病,只能在宮中靜養,也無法正常上朝,政事只能由我們幾個政事堂的老傢伙入宮面聖稟奏商議。入冬以後就更不好了,時常連床都起不得,前些日子還說要不要去驪山下那個溫泉離宮靜養。”
“那結果呢?”李賢問道。
“被皇后陛下否決了!”裴居道慢條斯理的答道:“理由是天子的身體本來就弱,再這麼折騰一番豈不是更糟糕?”
“皇后陛下?我看是侍中你反對吧?”李賢笑道。
“沛王說笑了,這都是皇后本人的意思!”裴居道也笑了笑:“其實對於老夫來說,天子去驪山說不定還要好些,您說是不是呀?”
“呵呵!”李賢笑了笑:“罷了,不說這個了。皇兄病成這個樣,就沒有想過把王文佐召回來?”
“照老朽看,陛下是很想念王大將軍,也想過讓他回來主持大局。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裴居道笑道。
“忍住了?什麼意思?”李賢問道。
“老朽妄自揣測,無非有兩種可能:第一呢?陛下覺得自己的身體雖然不是太好,但他的身體一直以來都不是太好,覺得這次也就是因為冬天天冷,熬過這次冬天就會轉好的;第二呢?陛下覺得若是把王文佐召回的話,東北的事情就前功盡棄了,所以他想再熬熬!”
“哼!”李賢冷笑了一聲:“兄長與王文佐倒是君臣相得!比起我這個親弟弟,他對王文佐反倒是更親近些!”
“這倒也不奇怪!”裴居道笑了笑:“天家兄弟嘛!自然是沒什麼骨肉之恩,王大將軍這等蓋世英豪,又對自己忠心不二,這等臣子何其難得?換了沛王您坐上那個位置,恐怕看的也比其他兄弟重些,對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