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情婦?

鬼室慶哪怕做夢都沒有把母親和這聯絡起來,雖然每次向母親詢問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母親都沒有正面回答,但鬼室慶還是認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勇武、英俊、高貴的武士,否則母親又怎麼會願意嫁給他?還生下自己?而母親現在卻要甘心當另一個男人的情婦,這簡直是無法忍受。

“阿慶,阿慶!”

鬼室慶茫然的回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阿澄阿姨,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臭小子!越長越討人喜歡了!”阿澄跳下馬車,憐愛的擰了一下鬼室慶的面頰:“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哪裡閒逛?”

“我沒有閒逛,這是從射圃回來,今天下午我是要去弓箭師範那兒習射!”

“不錯,不錯!我們阿慶已經開始習射了,長大了一定是個好武士!”阿澄笑道拍了拍鬼室慶的肩膀:“來,上馬車,我正好要去探望一下小姐!”

“嗯!”鬼室慶乖巧的跟著阿澄上了馬車,他知道阿澄曾經是母親的貼身侍女,小時候就時常照料自己,就連家中的產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她經營的,兩邊的關係很不錯。上了馬車,看到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一邊,認出是阿澄的丈夫桑丘,趕忙向其躬了躬身子:“桑丘叔父好!”

“嗯!”桑丘隨意的點了點頭:“是阿慶呀,好久不見了!”便又翻看起手中的賬薄來。

“你叔父他就這樣,別在意!”阿澄拍了拍鬼室慶的肩膀,從几案上拿了個橘子塞給鬼室慶:“吃橘子!”

“謝謝!”鬼室慶接過橘子,剝開皮,丟一瓣入口中,阿澄笑道:“怎麼樣?甜吧?這是濟州島上今年新收的,兩年前從唐國引進的新種橘樹,特別甜!這次我帶了不少來給你媽,讓她嚐嚐新!”

“甜!”鬼室慶咀嚼了兩下,甘甜的汁液順著舌尖流入咽喉,他禁不住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甜就多吃點!”阿澄又拿起一個橘子塞到鬼室慶手裡:“我們家的莊子今年春天也引種了幾百棵這種橘樹,如果能結果的話,今後年年都送橘子來!”

“謝謝澄姨!”鬼室慶又謝了對方,他又吃了幾瓣橙子,小心的問道:“澄姨,我問你件事,你可不能騙我?”

“小鬼頭!”阿澄憐愛的撫摸了兩下少年的頭髮:“你問啥事?”

“澄姨,我媽姓鬼室,為何我也姓鬼室,那我爸姓什麼?”

“這——”阿澄完全沒有預料到會被問道這個問題,正當她張口結舌時,旁邊的桑丘放下手中的賬薄,插口道:“阿慶,你怎麼想到問這些,是誰教你的?”

“沒有誰教我,我就是覺得奇怪才問的!”鬼室慶答道:“別人都是和父親一個姓,惟獨我和媽媽一個姓,我問媽媽,她又不回答我!”

“和母親一個姓也是有的,只是不多,你未曾見到過罷了!”阿澄強笑道:“鬼室乃是扶余王室的支脈,身份高貴的很,所以你媽媽才讓你姓這個姓!”

“那澄姨裡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呀?我爸爸姓啥?”鬼室慶追問道。

“你爸爸是個尋常百姓,也沒有什麼姓氏,生下你之前就丟下你母親逃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桑丘冷聲道:“所以你母親才讓你姓鬼室,阿澄,是不是呀?”

“對,對,就是這樣的!”阿澄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你母親也不喜歡別人再提起,所以你今後也別再提了!”

“是這樣呀!”鬼室慶沮喪的低下了頭,少年對未曾謀面父親的憧憬被陡然打破,這讓他的心情一陣鬱悶。

這時馬車已經抵達目的地,鬼室慶跳下馬車,阿澄正想跟上去,卻被桑丘從背後扯住了:“阿澄,這孩子這麼下去可不成!”

“你什麼意思?”阿澄面上現出一絲怒氣。

“沒什麼意思!”桑丘笑了笑:“我也是為了芸夫人好!不管怎麼說這孩子的爹是扶余豐璋,往大里說,他是扶余逆黨的餘孽,往小裡說,我家主人也算是他的殺父仇人。芸夫人想當我家主人的側室,身邊可不能繼續留著這狼崽子!”

“這可是阿芸的親生骨肉!”阿澄最後四個字加重了:“你讓阿芸怎麼辦?連自己兒子都殺?”

“那倒用不著!”桑丘道:“但繼續留在身邊可不成,以前孩子小不懂事,現在他知道的越來越多了,繼續留在芸夫人身邊,萬一哪天傷到主人萬金之軀咋辦?芸夫人要是真的捨不得也沒啥,那我只好請主人從今往後別再來芸夫人這邊了,畢竟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何況主人!”

阿澄惡狠狠的盯著桑丘,桑丘則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幾分鐘後阿澄終於敗下陣來:“好,那你打算怎麼安排這孩子?”

“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桑丘笑了笑:“若是照我的意思,乾脆就送到倭國去找一家寺院出家為僧,修習佛法,讓扶余豐璋那廝的血脈在他身上斷絕了,大家都安心!”

阿澄面色變幻,呼吸急促,幾分鐘後方才平息了下來:“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件事情我要和阿芸商量了再說,在此之前你可不能亂來!”

“這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桑丘笑道:“阿慶這孩子我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如果阿芸夫人只想帶著這孩子長大,那也不會有人管他。可問題是她現在又和主人粘到一塊去了,我怎麼能知道卻不管?”

“我知道了,你赤膽忠心好了吧!”阿澄白了丈夫一言,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那個扶余豐璋當初真是害人不淺,死了這麼多年,還留下這個禍根!”

阿澄與丈夫商量定了,下車進門,正好看到鬼室芸從裡面出來,趕忙迎了上去:“小姐,這些日子沒見,你怎得生的反倒更年輕了?想必是被誰滋潤了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鬼室芸啐了一口,抓住阿澄的手臂:“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前兩年濟州島引種了一批唐國的橘樹,前些日子收了果,甜的很,便送了一些來,我便拿些送你吃,順便來看看!”說到這裡,阿澄往裡面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姐夫呢?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