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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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您一日不登大位,那些麻煩就永遠完不了。而您只要登基為帝,自然所有的麻煩就不再是麻煩!”王文佐笑道。
“是,的確如此!”李弘嘆了口氣:“可是阿翁尚在,吾為人子,豈可奪位?”
“可讓天子為太上皇,居大明宮靜養便是!”王文佐道:“其實天子讓您監國也是這個意思!無非是多個名義罷了,但名不正而言不順,您明明是太子,卻行天子之權,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而現在的大唐卻有二主,您名不副實,這才是您身邊有這麼多麻煩的真正原因!”
“那阿孃呢?”
“自然是也隨天子退居大明宮靜養!”王文佐道:“皇后用權,乃是天子病重,太子尚幼的權宜之計,現在太子已壯,德行深厚,中外歸心,豈有繼續讓皇后秉政的道理?臣說句妄言,萬一山陵崩,是太子繼位還是皇后稱帝?”
“呵呵呵!”聽到王文佐說到皇后稱帝,李弘不由得笑了起來:“三郎又在說胡話了,自古以來豈有女子稱帝的道理?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確實這段時間長安城內外各種亂相畢露,是有寡人不當其位的原因。不過你為何始終不說,直到今日寡人問你,你才肯說?”
“太子仁孝,縱然明知此事當行,然多半不忍為!”王文佐道:“既然太子不忍為,臣又豈能逼迫?若非今日太子親問,便是再久,臣也是不會說的!”
“你說得對,這等事的確不是人臣能夠說的!”李弘嘆了口氣:“那三郎我問你,如果我同意了,你有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王文佐傲然笑道:“殿下您應該問我,還有多久能登上帝位!至於把握嘛!臣不能把話說死,九成五總是有的!”
“九成五?”李弘吃了一驚:“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等大事,臣豈敢開玩笑?”王文佐肅容道:“天子聖體不豫,大位無人,神器不可無主,大位不可久曠,太子仁厚英睿,早已中外歸心,天下欲為東宮效死者數不勝數,何止臣一人,臣所為順天應人,只需振臂一呼,自然應者雲集,又有何難?”
聽王文佐這番話,李弘神色變幻,自古以來做太子的就沒有不想早一天當皇帝的,這倒不是說所有的太子都貪圖權力,泯滅父子之情,而是這太子既不是君,又不是臣,就好比一個人被懸掛在半空中,上下沒有著落,而且每個人都想捅你一下,繩子一斷,就會摔死,難受之極。而且誰也不知道這種狀況啥時候是個頭,只要當爹的不死,當兒子的就得永遠懸在半空中,做的好了怕老爹猜忌,做的差了怕老爹覺得沒本事擔不起家業,這種滋味換了誰都受不了。李弘當然也不例外,而且他除了有個爹,還有個比爹還難纏一百倍的媽,想擺脫這種狀態的願望只會更強,只不過這種願望被多年以來的儒家教育給壓制住了,這次被王文佐勾出來,愈發強烈。
“三郎,此事幹系重大,且容寡人再思量思量!”李弘低聲道。
“無妨!”王文佐倒也不催促:“無論殿下做任何選擇,臣都會效忠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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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含元殿。
“這麼說來,你可以確定賀蘭敏之是被冤枉了?”皇后問道。
“正是!”周興從袖中抽出數份供詞來:“陛下您請看,這是當天晚上參加宴會的貴婦人供詞,她們當中有六人承認自己在宴會間隙與周國公私會,纏綿甚久。楊思儉說周國公逼奸其女,臣以為周國公就算是鋼筋鐵骨,在宴會間隙與六名女子私會纏綿之後,當天夜晚恐怕也不太可能跑去逼奸楊思儉的女兒了!”
“呸!”皇后翻閱了下上面的供詞,只見上面寫的頗為詳細,將私會的細節都交待的清清楚楚,最後還有女子的指印,不由得啐了一口,暗罵外甥的荒唐。她此時已經年近五旬,當然深知男女之事,賀蘭敏之已經快三十的人了,在宴會上連續和六個女子發生關係,還喝的爛醉,然後半夜還能跑去逼奸楊思儉的女兒,這簡直是神人。
“你做的不錯,不過這種事情不適宜拿在大庭廣眾下說,有失朝廷的體面!”皇后將供詞納入袖中。
“陛下所言甚是,所以臣得了供詞之後就抽了出來,直接送到您這裡,並未存檔!”周興道。
“既然我那外甥是被冤殺,那楊思儉和王文佐說的就是假話了!”皇后冷笑道:“王文佐隨太子出城了,你先將楊思儉收監,至於王文佐,待到楊思儉供認了,再去拿他!他欺瞞了我,也欺瞞了太子,這次看他如何脫罪!”
“臣遵旨!”周興低下頭,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楊思儉的身份特殊,你最好不要用刑部的人,免得走漏風聲!還有,三天時間拿下楊思儉的口供,夠了嗎?”
“足夠了!”周興大聲道:“請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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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賢坊,方相肆。
夏日下午的長安天空,天色陰沉,悶熱潮溼的空氣壓在每個人頭上,樹上的蟬也沒有平日裡的喧鬧,一聲不響。路上的行人都加快腳步,好趕在天上大雨落下前趕回家中。
安五娘一邊在灶臺旁和自己的吐谷渾女奴一同用調料醃製晚餐要用的兔肉,一邊擔心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真的有大雨的話,那晚上可就不會有什麼客人來了,那這些兔肉豈不是白白糟蹋了?她正猶豫著是否要把陶盆裡的兔肉全部都醃好了,外間急匆匆的衝進來一個人來,定睛一看,卻是陳七,她趕忙迎了上去:“當家的,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衙門沒事?”
“不,你先拿點水來,嗓子眼都要冒煙了!我待會就要出門!”
“哎,阿春,把裡屋那個水壺拿來!還有把陶碗的兔肉放到灶臺上熱一熱,給當家的吃點!”五娘從旁邊拖過一張板凳,讓陳七坐下,拍了拍對方肩膀上塵土。
“不必熱吃的了,我立刻就要走,衙門裡要要緊事!”陳七看了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你立刻去一趟王宅,給李波李郎君送個口信,就說周興得了皇后的令,馬上就要去拿楊思儉了!”
“送口信!”安五娘吃了一驚:“那我去了店裡的生意怎麼辦?李郎君不是過一兩天都會來店裡嗎?那時我告訴他不就成了?”
“時間緊迫,若是等李郎君來只怕會誤事!”陳七從女奴手中接過水壺,灌了一大口:“你馬上就去,記住了,周興得了皇后的令,要去抓楊思儉了!”說罷便放下水壺,向門外走去。
“哎,當家的!”安五娘跟出門外,剛想喊兩聲,卻只見陳七已經連走帶跑的遠了,她頓了頓足,稍一思忖便對自己的女奴道:“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你先把門關上,生意等我回來再說!”
“哎,當家的!”安五娘跟出門外,剛想喊兩聲,卻只見陳七已經連走帶跑的遠了,她頓了頓足,稍一思忖便對自己的女奴道:“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你先把門關上,生意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