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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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親口向他詢問,看看我有沒有撒謊!”金法敏冷笑道:“高句麗完蛋了,下一個就會輪到新羅,所以新羅必須在唐人動手之前儘可能吃掉更多的肉,讓自己強壯,這樣才能活下去。”
“這樣只會激怒大唐,庾信公怎麼會想出這樣的主意,他老糊塗了嗎?”金仁問此時已經相信金法敏沒有撒謊了,這讓他的心中愈發惶恐。
“你慌什麼?這個計劃現在已經胎死腹中,只要你不說,自然唐人也不會知道!”金法敏笑道:“伱總不會去向唐人告密吧?”
“當然不會!”金仁問本能的否決:“但你們這麼做早晚會惹出大禍的!”
“你錯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才會大禍臨頭!這一次如果高句麗人選擇進攻王文佐的唐軍而不是你,我就可以藉口協助抵禦高句麗人的進攻,拿下百濟故地,然後坐觀高句麗與大唐成敗,這才是父親和庾信公數十年來渴望的目標。”
“你錯了!”就好像看到對手亮出了底牌的賭客,金仁問冷酷的笑了起來:“就算高句麗人選擇進攻唐軍,而不是我,你的計劃也不可能實現。王文佐會先打敗高句麗人,然後回過頭來把你撕成粉碎。金法敏,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一次實際上是泉淵男建救了你!”說罷,他便轉身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黑豹低吼了一聲,尾巴高高豎起,跟在主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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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市城。
砰!
木槌敲開鋼鐵機括,失去約束的平衡重錘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墜落,而粗重的槓桿在平衡重錘的拉扯下開始轉動,槓桿相對細長的另一端快速升起,扯動系在末端的擲彈帶,將末端皮囊包裹的圓形石彈甩上天空,劃過一道拋物線,飛向遠方的安市城,120多公斤的石彈落下時擊中了安市城牆上的一個箭塔,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整個箭塔被打的粉碎,只剩下一段殘垣斷壁,城下的唐軍頓時發生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我現在知道王文佐為何給這大傢伙起名叫霹靂車了!”高侃興致勃勃的笑道:“你看這巨石一發,任憑你雄城堅壁,都要化為廢墟,豈不是和霹靂一般。老實說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玩意了,但每次看到,還是覺得心驚膽戰,頭髮根都在發麻!”
“高都督說的不錯!”旁邊說話的是左武衛將軍薛仁貴,此人是劉宋、北魏名將薛安都的後代,以驍勇而聞名,此番大唐舉全國之兵來征討高句麗,他也隨軍前來:“除了拆卸搬運起來有些麻煩外,就沒什麼缺點了!”
“像安市城這等堅城,高句麗也不是哪裡都有的!”高侃笑道:“再說比起打造衝車雲梯,修建土山地道來,拆卸搬運霹靂車也不算什麼了!”
“這倒是,原本要攻打像安市城、新城這樣的堅城,死傷上萬人、拖延兩三個月也不稀奇。有了這霹靂車,不但時間縮短了,而且士卒死傷也少了許多!”
“什麼叫少了許多,是基本沒有!這次圍攻安市城也有十餘日了吧!才死傷了幾個人?”
“還是有死傷的,前幾日去山上伐木還有搬運木材的時候,有人不小心被倒下的樹木砸到,死傷的也有十幾個!”
“這倒是,也罷,便讓軍吏把這些人也列入撫卹的名單吧!反正也不缺這點了!”
伴隨著一聲聲霹靂車發生產生的轟鳴,唐軍的將領們的語氣卻愈發輕快起來,他們都是身歷百戰的老行伍,自然看得出這樣打下去,安市城的陷落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李績已經在安市城外圍三缺一,故意讓出了東北方向的道路,只要高句麗人逃出安市城,早就養精蓄銳已久的突厥、鐵勒騎兵就會追上去收割人頭,這仗怎麼打都不會輸。
“英國公!”契苾何力走到李績的身邊,從外表上看他不過是個滿臉傷疤的醜陋老頭,但李績卻絲毫不敢怠慢,示意一旁的李敬業拿了一隻馬紮讓契苾何力坐下:“可汗(契苾何力是鐵勒可汗)有何指教?”
“你上次說王文佐已經佔領了平壤城!”契苾何力問道:“可已經過去這些天了,高句麗人卻沒有什麼動靜!會不會有什麼變故,要不讓老夫領三千騎兵過城別走,以為王都督的呼應?”
李績並沒有立刻回答,契苾何力口中的“變故”可以做很多解釋:比如高句麗人又奪回了平壤城;或者王文佐雖然佔領了平壤城,但高句麗人並沒有因為城中的家屬就範,而是四面包圍加緊圍攻,試圖奪回都城;或者別的事情。雖然以他對王文佐的印象,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否則王文佐就會在信中直言要求北線的唐軍積極行動來呼應自己了),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可汗說的有理,那就請可汗與薛將軍同去一趟吧!三千騎有點少,五千吧!”
“好,那就五千騎!”契苾何力是個質樸無文的性子,他招呼來薛仁貴,從李績那兒領了軍令,便轉身去領兵去了。高侃在旁邊看的清楚,湊過來笑道:“英國公對王文佐那邊還是不放心?”
“軍旅之事!還是莫要太放心的好!”李績冷聲道:“高都督,你說是不是呀!”
高侃碰了一鼻子灰,只得低頭道:“是,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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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骨山城。
與外面明媚的陽光相比,屋內又黑又冷。高句麗的絕大部分山城都是這個鬼樣子——居住的舒適性和防禦功能無法兩全。
“二哥這是失心瘋了嗎?”泉淵男產將只看了一半的信丟在桌上:“怎麼信裡顛三倒四的,先說他大勝新羅人,又說平壤城被熊津都督府的唐兵攻下來了,還說他打算向唐軍乞降,還勸我也投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切正如大莫離支信中寫的那樣!”信使小心翼翼的答道,泉淵男產是泉蓋蘇文的三個兒子中年級最小的那個,也是最勇猛,脾氣最暴躁的那個,完全繼承了泉蓋蘇文的好殺和暴躁,他可不想自己說錯了話惹禍上身。
“好吧!你別管信上寫了什麼,就把你知道的和我說一遍!”泉淵男產說到這裡,做了個手勢,侍從將托盤送了上來,上面有兩個陶杯,他拿起一個:“說話之前先喝口潤潤喉嚨,免得待會說錯了!”
信使體會到了對方話語下的威脅,小心的拿起陶杯一飲而盡,低聲開始講述了起來,一開始他講的有點慢,還有點結巴,但很快他就講的愈發流暢,到了最後信使道:“我所知道的就是這樣,希望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