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一天下午,天空落下星星雨點,雨漸漸下大。

湘江江邊出現一條長六丈、寬半丈刷著紅漆的龍舟,舟上坐個頭戴斗笠光著上身的男子,兩人坐一排,雙手持一柄四尺長的木槳,奮力划水,每划一槳同時壓抑著聲音吶喊「嘿嘿!」。

若是仔細觀看,多半的划槳手都是來自福樂居,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坐在舟身中間左邊的是何屠夫,並排的是和泉,前面一排是何大寶、何二寶,後面一排是何三寶、何四寶,還有、何六寶,何家七個孫子、白如俊、呂家兄弟、江易、謝習武、謝志武、謝精武、謝勤武、廖小松、廖小虎、王冬生等。

眾人在江裡劃舟,江岸邊謝家兄弟、李家三個小娃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帶小靈狐追著舟瘋跑,高聲叫喊:「快!」「快劃!」

碼頭那邊明王一襲紅衣為一襲綠衣的白麗撐著雨傘,說著逗樂的話,白麗美目流轉不時的笑靨如花,身後不遠處是明王的兩個隨從。

雨過天晴,天邊掛起一道七色彩虹,江邊景色美不勝收。明王拉著白麗的手沿著江邊邊走邊笑,等著江畔野花的水氣幹了,給她做了一個花環戴在髮間。

夕陽西下,眾人划著龍舟返回碼頭,穿上乾淨的衣服,說笑著騎馬返回福樂居。

如今是捕魚期,碼頭邊上停泊著幾十艘的漁船,其中一艘看上去很平常漁船,從船船艙裡走出一個船工著裝打扮卻是極為英俊的青年男子,眼睛裡射出毒蛇般的目光,盯著眾人遠去的背影,雙手揹負在江風中孤單的站立。

船艙裡傳來一個女子的嬌笑聲,道:「鳳鳴弟弟快來品嚐,這用酒泡過的活江蝦真是鮮美。你若不吃,我晚上可都餵給大寶寶了。」

歐陽風鳴幾步便進了船艙,抬眼望到坐在窗戶下木桌前的灰衣寬袖嫵媚的絕色麗人,磁性的聲音在巴掌大的倉裡飄散開去,道:「此等美味,又是仙子親自下烹飪,我自是要品嚐。」

兩人吃了晚飯,天色已黑,點上油燈關上窗,一番雲雨之後,四周只聽得嘩啦啦江水東流聲,開啟窗見所有的漁船都黑漆漆,漁人們都睡下了。

絕色麗人戴著斗笠出船艙竟能獨自一人將船撐到離湘江桔子洲頭岸邊十丈遠的水面,取出脖頸貼身帶的一隻木哨,急促吹了十幾聲,聽得水下傳來嘶嘶的叫聲,船下江水翻騰,連忙入倉開啟船板,與歐陽鳳鳴一起動手,將裡面存放的三筐活魚、半筐硫磺粉、半筐毒蠍子搬出去,除去竹筐全部丟進水裡。

水下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通的一聲巨響從水裡躥出一個瞪著燈籠般大小血紅眼睛長著一尺紅角暗綠鱗片的巨蟒頭。

紅角紅睛暗綠鱗的巨蟒粗如水缸長達十丈的身軀在江水裡嗖嗖靈活快速的遊著,形成的波浪令漁船劇烈搖晃。

絕色麗人扶著雙腳站立不穩一臉驚恐渾身打顫的歐陽鳳鳴,朝巨蟒高聲道:「大寶寶多吃點,再過幾日端午賽龍舟,便是你為二寶寶報仇雪恨的時候。我和你爹爹走了,後日再來看你。」

歐陽鳳鳴不能生育,但怎麼可能認這頭噁心兇猛看上去毛骨悚然的牲畜做兒子,聽到「你爹爹」三字心裡一陣惡寒,卻是不能提任何意見,便連表情上都不能流露出來。

夜靜更深,圓月當空,方圓十丈的空氣飄浮著濃郁的硫磺氣味。

紅角紅睛暗綠鱗巨蟒在江水裡面張開血口將食物吞掉,歡快的仰起蟒尾露出江面三尺向絕色麗人搖晃三下。

「咱們的大寶寶今個吃得高興。」絕色麗人咯咯嬌笑出聲,撐船返回碼頭原地,牽著歐陽鳳鳴的手宛如一對尋常的漁家夫妻下船出碼頭,沿江畔槐樹道往北步行三里,來到一個小村子,進了一所農家小院洗漱進了屋。

長夜漫長,臥房燈熄,軟床上兩人抱在一起發出羞人的聲音。

突然間,噔!一支箭尾綁著澆油布團燃著火箭頭鋒利的鐵箭射在木窗上。

緊接著幾十支鐵製火箭嗖嗖嗖從木窗裡射進屋裡,落在木床、桌子、椅子上,布團滴著一小團一小團的松脂油,加速燃燒的面積,幾秒鐘便到處是火,屋子亮得刺眼,溫度一下子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