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外,溪水旁,少年將臉浸入水中。

鐵鏈,!開門聲,!

和現在所聽沒有差別,隨著門被開啟,白青松率先邁入,確定安全後,讓其餘三人進來。

少年失魂落魄的向前一步。

邁入!

眼前所見皆如親身經歷一般,一個個少女,說是少女,不如說是一具具躺著的冰冷屍體,躺在冰床上,那冰似乎都化了,周遭的空氣中充滿著寒氣,一旁的白蒼凍得握緊了劉薏仁的手腕,但身體確實直直的站著,甚至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此地有絲毫的寒冷,只是那如星辰一般的雙眸上的兩扇睫毛輕輕扇動著,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

少年的目光轉向一處,慢慢的挪過去,每走一步,耳邊周遭的水滴聲,一滴一滴,從幾年前穿越而來,腕上傳來疼痛,像是好了許久的傷疤被一瞬間撕開。

慘叫?痛哭?

都沒有。

只是從腳底生根發芽的寒意和恐懼。

一旁的羽凡和白青松則開始將少女一個個揹出去。

少年將手摸上去,這最外面的冰床的冰凍得最結實,一絲一毫都沒有化開,觸在上面的手指微微顫抖,記憶好似一匹野馬,踐踏著少年的身體,心上,靈魂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傷,手掌劃至一角,那處的痕跡似乎還在。

回憶中少年的手腕滲血,嘴唇面色慘白,眼睛上方被布矇住了,耳邊傳來血滴進碗中的滴答聲,夾雜著一句句的惡毒的讚美之聲,當時的少年嚇壞了,躺在床上,背上的皮和冰粘在一起,似乎不久之後連心跳都會被凍在上面。頭貼著冰面,髮絲一根根,一綹綹都包裹著寒霜,在少年將死未死之時,又聽到那如搖魂鈴一般的鐵鏈拖地的聲音,手腕處又被割開,滴滴答答的聲音傳入耳中,這是地獄在向他召喚。

少年笑了。

無聲笑著。

笑,世間,地獄,對於他而言。

有何不同?

少年感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到另一個世界歡愉。

自由的聲音離少年越來越近。

滴!答!滴!滴!答!答!!!

手腕被紗布包住,片刻之後,少年的手指接觸到一片還算溫熱的東西,腦子被凍住了,缺乏血液迴圈,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人的手指,正貼著他的手掌,兩手靜靜貼著,少年手掌微微動著,覆在上面的手指也動了一下,在少年手掌上費力的挪動,少年以為她想拿開,但少年有些貪戀人的體溫,心中有些失落,但下一秒便明白了她在幹什麼,手心裡寫下了三個字:

“活,下,去!”

少年緊閉雙眼,咬著蒼白的下唇,輕輕回握手指,扣掉一塊冰,每次快要失去意識時,少年總是靠扣冰來活動著手指,來提醒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劉薏仁的心臟跳動著,此時,她在用少年的身體活著,活在這本屬於他的世間,體會著他的痛苦。

身旁的三人均是注意到了劉薏仁的異樣,劉薏仁轉過身,“究竟是什麼歹毒之人,竟然造此陵墓,傷人害命。”

白青松思索了一番,“女子為陰,男子為陽。現在衰敗的火神派,在興盛之時,曾推崇以血養血。這一門派所練的功法,大都屬於至陽之法,急於求成,耗陰,在練功時容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會七竅流血而亡,確實此派的練功方法會使人在短時間內功力大增,只是越往上走便會越艱難,陰陽相平,六氣乃和。原因就在於此,一盛一衰,必然不得長久。此派功法長時間練習,便會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坐不安,眠不寐,因此,精進至宗師級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不少人打獵飲用獸血,但傳對其最有效的便是至陰之血,不少人對此求而不得。抓這些少女應該就是為了她們的血。”

“這些野獸行徑,不擇手段至極,可惡至極。”白蒼眉間緊皺,牙關緊咬,手中的劍握得極緊。

“當真是慘無人道,如此禽獸行徑,修道之人為恥。”羽凡手中握著鞭子,關節處泛著紅,“師尊,如今當務之急是將這些女子送回家中,早些養傷為好。”羽凡思慮周全,說道。

白青松轉向羽凡,“羽凡說的甚是。”

劉薏仁一拳捶至床上,冰碎。

血流。

緊握得指甲嵌進肉中。

從指縫中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