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救命稻草

步家族眾人聽了老族長這話，一個個都慚愧的跪了下來，有人對老族長說道：”老族長，這不能怪您，是我們大家不聽您的告誡，把婦孺先送走再作抵抗，才險些釀滅族之大禍呀......“

老族長則搖了搖頭，然後就對步家族眾人說道：”步家坳是先祖爭得的地，這對處處受排擠的遊寄族而言，就是安身立命之所，要是離開了，先不說是婦孺，就算是舉族，在方圓十幾裡還好說，畢竟熟悉環境，但再往外邊，除了可能要應對其他族群之外，還要面對大量猛獸與精怪，如果撞上了一些厲害的妖物，滅族也是眨眼間的事啊......”

老族長說到這兒就停頓了一下，他思虛了一會兒，然後才決定把之前擬定好卻沒有執行的殘酷方案說出來：“老朽本打算讓一部分人先離開，然後再犧牲掉另一部分的人，讓阿侍族覺得產生不了威脅，等這陣風頭過了，走的那一部份人還可以再回到這裡繼續生活，可如今看來是不可能的了，畢竟我們殺死了阿侍族的族老，阿侍族是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

老族長說著就哽咽了起來，他的雙眼之中已滿是絕望。

步家族眾人聽了老族長這一翻話之後，是一片的沉默，他們都知道這個方案雖然殘酷，但是與現在的情況相比起來，卻實實在在是儲存步家族香火的唯一可行方案，只是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事到如今，我們步家族再也沒有別的退路了，只有誓死一戰！”當中有一個步家族青壯忍不住了，突然站起來就高喊著。

“對，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全族老少一起上，誓死一戰！”旁邊另一個步家族青壯也站起來應聲附和，他臉上的神情很是悲壯與堅毅。

“全族誓死一戰，誓死一戰......”下邊陸續有人站起來，然後開始一齊振臂高呼，沒過多久，就漸漸形成一片聲浪。

“誓死一戰，誓死一戰......”後面的婦孺紛紛放下悲傷情緒，也一一走了過來加入行列，漸漸把這聲浪推高。

這是步家族眾人被迫發出最後的怒聲，這種上下一致和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點燃了他們每一個人心中最強烈的戰鬥意志，把原本充滿哀傷和絕望的步家坳，逐漸推向無所畏懼的振奮和前所未有的熱血！

“好一個誓死一戰，你們族人拿什麼跟人家誓死一戰？”步家族眾人的氣勢剛起，就被大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步家族眾人一齊朝大門外望去，只見兩個成年男子各騎著一頭馴鹿，並列著從大門外面一步步的走進來，一個是長髮飄飄、面容清秀、二十出頭模樣年輕人，另一個則是披髮微卷、唇厚嘴大、三十模樣的青年人。

步家族眾人剛經歷了那場慘烈的亂鬥，餘驚未過，現在又來兩個陌生男子，這不得不令他們的精神一下子再度繃緊了起來，他們紛紛執起手中的武器，然後上前進行戒備。

那兩頭馴鹿大概是感覺到了步家族眾人釋放出不友善的資訊，性情開始變得有些急躁了，它們的呼吸發出了一陣陣的聲響，然後一邊搖晃著長長的鹿角，一邊邁著有些凌亂的步子繼續前行，直至來到步家族眾人面前丈來處，才被背座上邊的那兩個男子一齊叫停了下來。

一個步家族中年人看到這兩頭馴鹿很是雄壯，十分鮮見，背上的這兩個男子更是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便知道二人絕非是遊寄族人，也絕非是嗜殺的阿侍族人，他猜測二人應該是另一支定依族人，只是他不知道這二人在這個敏感的節點突然到訪有何目的，更不知道二人會否像阿侍族那樣是衝著滅他們族來的。

“二位切莫再上前一步，還請速速離去！”只見這個步家族中年人如同面臨大敵一般，抄起手中的武器，上前一步就直接朝二人下達逐客令道。

眼前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夜之一族的夜無銘與夜無跡，他們把阿侍魁被爆魄靈而死的驚天大喜訊飛鷹傳輸給夜無涯之後，就直奔步家坳這兒來了。

現在這二人看到步家族眾人開始擺出這種戰鬥的架勢來，並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剛才在外圍全程監視著這裡的動向，對步家族所經歷的一切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們也自然理解步家族眾人現在所作的這種反應。

只見那夜無銘掃過了步家族眾人一眼，然後他就驅鹿上前兩步說道：“我乃夜之一族二族長夜無銘，這是我三弟夜無跡，夜之一族的三族長，我們倆來此地並沒有惡意，只是有要事要與你們的族長相商，你們的族長何在？”

步家族眾人一聽到夜無銘自報部族和姓名，就顯得不淡定了，畢竟剛才阿侍族那夥人所喊的就是這兩個名字，他們都是有聽到了的，他們一邊打量著這二人，一邊交頭接耳的討論，討論這二人究竟是不是剛才幫他們射殺那五條棕尾大尾狼的人。

老族長觀察比較細緻，首先注意到了夜無銘鹿背上所掛著的那一把銀亮長靈弓，十分的精緻和特別，他知道這不是凡品，也知道這二人絕非是普通人，他把步長風的儀容交由步青瑜整理之後，就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說道：“老朽正是這裡的族長，敢問二位是否是剛才發箭搭救我們步之一族的大恩人？”

“老人家言重了！”夜無跡單手平胸稍作俯首，以示禮節，然後又繼續說道：“這阿侍族一向惡貫滿盈，與我夜之一族又有些過節，我們倆有要事路過此地，恰巧看到他們又在作惡，心中實有不平，唯有出手，乃份內之事，無須客氣。”

老族長也只是聽說過夜之一族，僅僅知道他們與阿侍族一樣是定依族，其他不甚瞭解，因為他們的群居點比阿侍族更遠，平時基本不會涉足這兒，更別說是要見上一面。而現如今老族長幸得與之一見，才發現夜之一族與其他定依族很不一樣，他看眼前二人不但有禮有節，而且還有一顆要匡扶正義之心，這讓他頓時感覺到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同時也讓他感覺到步家一族存活是有希望了。

老族長一掃臉上陰霾，然後趕緊轉身開始號召步家族眾人道：“步家族眾子弟聽命，都上前來扣謝夜之一族對我部的救族大恩！”

步家族眾人心裡的想法與老族長的一樣，都將眼前這二人視作了救星，畢竟他們剛才也見識過了阿侍族那五條棕毛大尾狼，那是何等的兇猛，已經對他們產生了最直接有致命威脅，可是到眼下二人這裡，卻只是輕輕鬆鬆的在遠處發幾箭就給解決了，這是何等的超俗力量，他們是打心底裡敬畏。

步家族眾人相繼放下戒備，然後紛紛響應老族長的號召。

“二位夜之一族的尊客箭貫長空，救我部族於危難，可謂實力超群，老朽領步家上下在此扣謝！”老族長帶領著步家族眾人，一齊向夜無銘和夜無跡二人送上最誠摯的扣謝。

做了一些正義舉動得到眾人的誇讚和扣謝，本來就是一件很值得榮光的事，這是人之常情，但那夜無銘與夜無跡的臉上，卻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二人現在心裡究竟在想著些什麼。

“你們先別急著言謝！”夜無銘突然發聲打斷步家族眾人，然後他又接著說道：“你們現在言謝還為時尚早，那阿侍族的實力可不弱，如今你們把他們的族老給殺了，用不了多久，他們誓必會大舉來犯，我們兄弟二人此次是恰巧路過此地，保得了你們一時，可保不了你們一世！”

“夜之一族的二位大人，請你們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啊！”

“是啊，救救我們族人吧！”

“懇請二位大人替我們主持公道！”

步家族眾人開始心慌了，他們還沒等老族長髮話，就紛紛圍了上來，然後對二人又是跪、又是拜的，總之是盡之所能地去懇求，畢竟二人是他們最後的一絲生機，如果二人撒手不管，那他們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那兩頭馴鹿看到眾多生人圍過來，頓時被激發起自身本能的防護意識，性格逐漸開始變得暴躁了起來，它們一邊不停的原地跺著蹄子，一邊不停的搖晃著又長又鋒利的鹿角，要不是它們背上的兩個主人強壓著，恐怕此刻早就開始攻擊周邊步家族眾人了。

“喲呵，此處究竟是怎麼個一回事呀？好生熱鬧啊！”一個高亮又輕浮的男子聲音，突然打斷了場上步家族眾人的吵鬧，令場上一下子變得安靜異常。

步家族眾人一個個的，都是臉帶著疑惑之色，然後紛紛朝大門外望去，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一架闊氣的馬車從外邊緩緩的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