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安慶的第二天早上,陸徽州和袁金邦在酒店旁邊的商業街購買一些禮物去看望陸敢行叔叔。

他們備好禮物後,乘坐人力黃包車去陸敢行家裡。

陸敢行的家在安慶城外西郊,它是土坡下小溪邊的四合院方式建築群。

這個很大的家園有結實的籬笆圍著,陸徽州和袁金邦提著禮物走近籬笆門時,裡面看家護院的幾隻大黃狗衝著人汪汪直叫!

不久,一個鬍子拉撒的中年人過來開門!

看到這個人,陸徽州和袁金邦都驚訝,那個人也愣了!

陸徽州一臉狐疑地說:“你是陳剛毅叔叔吧?!”

那人衝過去抱著陸徽州和袁金邦的肩膀說:“我是陳剛毅!徽州!金邦!你們真的長大了!我快要不認識你們了!”

此時,一個白頭白鬚的老者拄著柺杖從屋裡走出!

陸徽州一眼就看出,他是陸敢行叔叔!

此時,陸叔叔已經六十多快七十歲了,他已經非常蒼老、憔悴、駝背!

陸徽州和袁金邦衝過跪在老人面前說:“叔叔啊!我們來看望你了!我們真不孝啊,那麼久才來看望你!”

陸叔叔丟掉柺杖,蹲下抱著兩個年輕人抱著,他哭著說:“孩子啊!我終於盼到你們了!你們很孝順!很懂事!你們是國家英雄!你們打鬼子的事蹟我都聽說了!”

陳剛毅和幾個小夥子過來,將三人扶起,他們提著那些禮物,攙扶陸叔進屋!

到了屋裡的客廳裡,陸敢行將他的家人召集來與陸徽州和袁金邦見面認識。

陸敢行的老伴已經去世了,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兒子叫陸安穩,今年32歲,已經成家,有媳婦,有子女,他是家裡榨油作坊的老闆!

二兒子叫陸安定,今年28歲,已經成家,有媳婦,有子女,他是家裡碾米作坊的老闆!

小女兒叫陸素蓮,今年26歲,她是陳剛毅的妻子,他們已經有幾個子女,他們也在這裡安家,護理家裡附近的十幾畝水田和幾十畝山地和菜地。

相互介紹完畢後,陸敢行和陳剛毅與陸徽州和袁金邦在客廳喝茶聊天,其他人去忙家務和事業。

陸叔擦著眼淚說:“唉!8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你們已經長大成人!剛毅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我也變成一個快要入土的老朽!”

陸徽州握著陸叔說:“叔叔!你們怎麼跑到這裡安家?!”

“唉!徽州鴨溪村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在那裡種田和種山林還可以!但是做生意肯定不行!我們陸家在鴨溪村只要十幾畝水田,幾十畝山林,幾間瓦房!由於我在外面當兵,我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將這些家產基本上給了我哥哥,也就是你的親爸爸!我只分得一套房子和少量土地!為了讓我的人家人有一個新未來!我將自己得到家產給了你爸爸,我們舉家搬到安慶!這裡是我一個戰友的家鄉!這個戰友與原來這塊土地的地主是發小好友!因此,他幫我說情,讓地主以很便宜價格將這塊土地賣給我!因此,我就用我的一部分轉業費買下了這塊土地,然後我們開始在這裡建房子安家、種地!由於我是安慶退伍軍人會社的會員,會社有很多做生意的路子,會社給部隊、衙門和市場供應很多商品!我家附近有一條四季水流充足的溪流,因此我在家裡溪流邊辦一個水流動力碾米作坊!我們在附近村莊收購稻穀,將稻穀加工成白米,賣給會社或者直接賣給部隊、衙門和市場!這附近的山坡上種滿茶油樹,每年的茶油果的產量很大!因此,我有投資辦一個榨油作坊,我們收購茶油果榨油販賣!我們經營這兩個作坊已經六七年了,目前我們的客戶和銷量都比較穩定!因此,我們一家人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陸敢行話音剛落,陸徽州平靜地說:“叔叔!我爸爸一家人在鴨溪村過得怎麼樣?!”

聽了陸徽州的提問,陸敢行低頭哭泣!

陳剛毅情緒低落地說:“唉!徽州啊!陸叔回到鴨溪村後,就將你當兵得到的兩三千兩白銀交給了你爸爸!你爸爸是一個老賭鬼啊!得了錢後,他就去徽州城跟那些混混賭錢啊!不久,他就將家裡的錢財輸光了!還將家裡的幾畝水田輸掉了!你媽媽因此上吊自殺!你媽媽死後不久,你爸爸也跳崖死了!你們家帶你有三個孩子,你姐姐是老大,她早年嫁給一個廣東商人,結婚後,他們居家搬去南洋定居!你哥哥在家裡守著那份家業!你哥哥叫陸榮華,今年35歲,你嫂子叫陳佳玉,他們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有時間,你回去看望他們吧!陳佳玉是我的親妹妹,她有32歲!”

然後,陸徽州與陸敢行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陸敢行哭著說:“徽州啊!我聽說你當了朝廷軍機處的大官!如果你有能力,你一定要幫幫你哥哥一家人!他們蝸居在鴨溪村那個地方不行啊!我老了,我沒有能力幫他們了!”

袁金邦難受而尷尬地說:“陸叔!我家裡情況怎麼樣?!”

陸叔擦著眼淚說:“8年前,我回到鴨溪村後,馬上將你和你弟弟金城當兵的收入交給了你父母!他們得錢後不久,他們變賣了袁家在鴨溪村的全部家產!然後,你們袁家搬去廣西或者雲南一帶安家了!你們袁家人走後,沒有回來過!也許他們太痛恨中原和江南的混亂和變化吧!”

......

在陸叔家吃過午飯後,陸徽州和袁金邦與陸家人和陳家人道別,他們在城郊集市乘坐黃包車,返回他們居住的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後,陸徽州、袁金邦與李金狗、袁金城在套房客廳裡喝茶交談!

陸徽州將他們看到和聽到的事情全部告訴李金狗、袁金城。

李金狗情緒低落地說:“是啊!洋鬼對我國文化和經濟的衝擊太大了!原來我們的民眾主要居住在農村,他們依靠土地過著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現在民眾的生活多了很多必需的洋玩意,他們要消費洋人用機器房子的價格昂貴的布匹,我國原來便宜土布無人問津了!總之我們民眾要花費比過去數倍金錢去過日!由於消費傾向變化,導致我們傳統經濟的衰落!因此,我們農村不在適合安置大量的民眾!迫使民眾要麼遷移去仍然能夠保持傳統生活方式的地方!要麼湧入城市去適應變化,以及新的生活方式!這是我國千年未遇之大變局啊!在這次社會轉型中,如果誰不能適應潮流,他肯定被這個社會無情地淘汰!”

陸徽州點頭說:“是啊!這些觀點都是革命黨的觀點!以前我聽到這些觀點,我感覺革命黨有些小題大做,言過其實!但是,此時此刻,我認為他們的分析和看法是正確的!這次變化太深刻了!我們朝廷將被改變,我們的人民、文化、傳統和習慣也要被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都要被改變!經歷這個過程的人們,他們要承受多麼巨大痛苦和絕望啊?!”

“是啊!我讓熟人幫我去了解鴨溪村的情況!我們去當兵後不久,父母帶著整個李家搬出鴨溪村去了上海!在上海生活沒有幾年,他們又移民去美洲定居了!唉!我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