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千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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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庭歌明白說了兆懷宗的四季曲。
亦如實告知江上揚箏乃致敬明夫人也觀摩箇中關竅。
“一路回來我都在想,祁太祖當初為明夫人興師動眾,為寵,為伐謀,還是為其他。”競庭歌定看顧星朗,“師姐夫你沒話同我們說麼?寂照閣隱秘都講了,還差一段聽雪燈?”
阮雪音不是沒想過伐謀。段明澄本為白國行事而被顧夜城以盛寵策反、或者策反不成卻被挑撥了與段氏皇族的關係之類。來祁宮後、見過老白君後,尤其幾次同顧星朗聊及時他的反應,總叫她覺得明夫人該是含恨而終。但沒有一本史載說她失過寵。自己住折雪殿這麼久,所有人也都說,據聞這花明夫人喜歡、那地方從前明夫人愛坐,彷彿她大半生都歡欣安然居於此間。
所以不是麼?而是寂照閣、青金塗料、一些分明關聯而暫時沒被他們關聯上的舊秘。
顧星朗神情自若,淡望競庭歌:“你還沒說,鳳箏落江面,為何不撈,由著它一漂一整夜,直到快入海的清晨方救起來。”
是競庭歌要看百鳥朝鳳箏的端倪,這種怪異舉動便不會出自段惜潤。競庭歌聳聳肩,“確認下那箏上青金是否真的山河盤上青金。”她轉向阮雪音,”昔年幫你查戰封太子遇伏的峽谷雪地印,記得吧,我拓印過山河盤,那青金塗料是不溶於水的。”
阮雪音不及問她用的何法拓印,“所以是麼?”
競庭歌轉一圈眼珠子,“是。”
另三人都覺她撒謊。
“行了,實話。”競庭歌得逞似地笑,“漂了一夜,撈起來絹帛顏彩都發白,只那些青金的眼黯亮依然,毫不見褪敗,我便知無誤。以及那箏漂水上,欲沉不沉,莫名讓人想起彼時在隱林寺觀蓮。也是浮沉,欲沉不沉。”她歪頭思量,重向顧星朗,
“隱林除了名氣大還有什麼?值得跑一趟相爭?”現在想來,慕容峋要爭的心也很強。很奇怪。
顧星朗一題都沒答,繼續問:“之後你又回了曲京,再無發現了?”
競庭歌復轉一圈眼珠子叫人難辨虛實,“沒了。無盡夏的關竅並不在花植,晨市賣花人這些也便都是幌子和引子,不值再探。”
不值卻不回,繼續在白國轉,生捱到今日。顧星朗懶拆穿,望一望門外夜色,“不早了,明日還要為小雪過生辰,都回吧。再議。”
競庭歌不多事,與上官宴同離開,阮雪音與顧星朗坐在桌前各發呆。將入子時,她不好多留,待要問他跟不跟自己回折雪殿,顧星朗亦回神:“去寢殿。有東西給你。”
她有孕,他什麼也不會做。但不知是否流傳了百年的點燈傳統太壓迫,她不踏實,“明日給吧。明日才是生辰。”
顧星朗不由分說拉她往寢殿。
殿內極明,形貌相異又各具美感的燭臺高低擺放,瑩瑩光海,顯然精心佈置過。
“去洗漱。”
不能再明確了,她反鎮定下來,“今晚我睡這兒?”
顧星朗點頭。
“要點燈?”
顧星朗笑起來,“上回你不是沒看到?我也沒看到,想看,不如看看。”
阮雪音心內忐忑行動卻更鎮定,轉身往寢殿後闊大的浴池去。很快雲璽進來,主僕兩個一合計,難得在此梳洗,不若好好泡個澡。
上回池中沐浴還是點燈第二日的午間,兩年過去了。阮雪音對鏡脫衣,雪白的肚子圓鼓鼓。雲璽抿嘴笑:“夫人肚上一根紋也不見。”光潔如昔。
“不是人人會長的。”阮雪音也笑,由她扶著小心入水。
秋冬夜涼,水汽浮池面氤氳,愈叫人覺得暖,如墜陽春夢。阮雪音不知那傢伙鬧的哪一齣,是否真要點燈做生辰禮,又覺萬千思慮不及此刻舒緩,閉眼任熱水鑽入髮膚,又抬手摸一摸肚腹。
“不能泡太久,不可超過半炷香,對孩子不好。”她輕聲道,“幫我算著時間。”
卻不聞雲璽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