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新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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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庭歌全不意段惜潤忽有此舉。至少幾日前國內初具聲勢時她在卻非殿的表現還沒有這般決絕和迅速。
唯一解釋,這番應對不是她作出的。
顧星朗。而段惜潤敢在此國或陷內亂之際、在已經聽了自己分析時局之後,仍聽那個男人的話去國,將這片廣袤土地留給一堆虎狼宗親和以北更虎狼的大祁國君——
信任、深情都不足圓場。競庭歌只想到一個字:蠢。
顧星朗若趁此機會動南境兵馬拿下白國,蔚國相隔千里想揩兩斤油都趕不及。
競庭歌本要再陳利弊規勸的。
但天長節一役後她也開始反其道行事了。
尤其,別說段惜潤,便連她都有些相信,顧星朗不會趁火打劫。仁君的牌坊立了太久,此時奪白國師出無名,再兼有段惜潤從前在祁宮為夫人這層——顧星朗幹不出這種事,至少目前幹不出。
祁宮一個月畢竟不白住,於知彼上,她自問比從前精進了許多。
遂不說什麼,只對段惜潤道自己此來本一半為先輩遺蹟,還須在回霽都前往曲京一趟。段惜潤道百鳥朝鳳箏已是見過了,還有何線索須去曲京尋?競庭歌稍加考慮問:
“君上可知無盡夏?”
擁王側妃供述的無盡夏線繩在白國。白國也確實鮮花品類繁多,以段惜潤近二十年此國生活的經歷,有些說法亦未可知。
“無盡夏不是大焱麼?”
她答得極快而順暢,競庭歌分明覺得每個字都能聽清卻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誰?”
段惜潤頗輕鬆,彷彿在講一件不值解釋的小事,旋即反應於自己是小事於對方卻很可能是新知。“焱國,宇文家的焱國。”
競庭歌自覺愚蠢還是忍不住愚蠢問:“無盡夏不是一種花麼?”
段惜潤眨了眨眼:“啊是有,繡球的變種。朕倒忘了。”她失笑搖頭。
“那適才君上何意?”
段惜潤不懂她猴急,耐著性子答:“先生知道兆懷宗的‘四季幸’吧?”【1】
論判家國道,少不得觀歷代君王德行,昔年在蓬溪山她們沒少聊程昱這位亡國君,那被百姓編排傳頌的諷曲“四季幸”更是天下聞名。
競庭歌一點頭。
“據說兆懷宗自己也有一支四季曲。當然,不是用來自嘲。”
從未聽聞,書上沒有,老師更沒講。但世上多的是湮沒的前塵,多的是你知我不知的歲月暗影,她不奇怪,只慶幸來對了白國問對了人。
“彷彿是有次酒醉,隨口唱的,就唱了那麼一回。先生知道,彼時我段家要起事,必安插了內應在兆君身邊,這曲子就是那小宮女當場記下轉告先祖的。但,”她目光有些渺,“不過一支言說青川風貌的小曲,寥寥幾句,不像有玄機;兆國也不似當時焱國,有個名動天下的寂照閣為隱秘,不需要把一支酒醉小曲當作玄妙去絞盡腦汁參破。”
競庭歌只覺句句廢話。“所以這首隻寥寥幾句的小曲,君上記得詞兒麼?”
段惜潤瞧她不僅猴急且鄭重,笑眯眯:“萬事皆有條件可講,朕也是近來才深得其髓。先生要聽這首或只我段家知道的小曲兒,”
卻非殿外鳥鳴聲聲,都響亮,極空曠,雨林特有,“拿什麼換?”
明確是要交易,競庭歌從不磨嘰,“君上想要什麼?”
“反覆同先生說過了,要我段氏社稷安穩,千秋萬代。”
“庭歌只能為自己作保,保不了別人。君上要庭歌保段氏社稷,除非把這君位給庭歌坐。千秋萬代也很嚇人,再叱吒的王朝,哪個千秋萬代過?起落沉浮才是世間常態。”
段惜潤深覺她搞錯了究竟是誰有所求,待要祝她回程順利。
“白蔚結盟,”競庭歌卻繼續,“為的便是互助以存,換句話說,本就是在保段氏社稷。君上應下此盟之餘,庭歌還承諾,會在此後十年如今日這般為君上出謀劃策,力助此國強盛。”
如果她能再活十年的話。
段惜潤心知必要。她不能將籌碼壓給顧星朗一方。
“先生理想是蔚國統一青川——”
“庭歌不覺得這件事能在十年內完成。蔚白若能在接下來十年成功弱祁並壯大自身,十年之後你我再行對立不遲。”
段惜潤聽了半晌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