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生天(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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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應,狗吠歇,河流半封凍。
片刻後只聽南邊小樹林裡響起腳步聲,極輕,偶爾踩過枯葉踏進微溼土壤裡發出鬆軟一聲咔嚓。
只有月光和箭芒,暗夜裡熱烈的紅斗篷不及那圈雪白風毛顯眼。雪白風毛罩著同樣瑩白的臉,一個人從樹林裡走出來。
“你先帶她走。”阮雪音道。
“我當是何方神聖。”慕容嶙再次眯了眼,“六公主好大的口氣。小王失禮問一句,怎麼帶?”
“都出來擺好。”
這句話聽著有些突兀,且兒戲。
但南側小樹林,北側幾棵高樹,半封凍的河岸邊灌木黑影間皆簌簌起了響動。
更多銀芒出現在更外圈,弓弩陸續拉滿至鼓脹,圍排起的箭矢或遠或近或高過低齊刷刷瞄準了同一方向——
小方凳上的慕容嶙。
“你師姐真可愛啊。”眼前情形配上方才那句話,上官宴哧笑出聲。
“你也可愛。”競庭歌隨口應,死死盯著河岸那些銀芒。
上官宴險些腳滑。
“今夜來撈我的都可愛。”競庭歌再道,目光不移。
慕容嶙站起來。“阮仲不會不打招呼就失信倒戈。六公主這是從何處搬的救兵。”
“箭滿在弦,雙方齊發不過兩相殞命,競庭歌就此身死也便罷了,肅王你是要爭君位的人,要不要保命,自有決斷。至於救兵始末,今夜之後若還有機緣見,再聊不遲。”
“珮夫人,”慕容嶙忽笑,改了稱謂,“你此刻救下競庭歌將她送回蒼梧,可想過以後?本王只是要君位,但她胃口大,心心念念鼓動我那弟弟,要的是天下。你若當真為祁君陛下著想,不是應該儘早除了這禍患?”
“肅王與當朝崟君聯手各自爭本國君位,難說不是結了合縱之約他日對祁。便不要說什麼要君位還是要天下的話了,一般黑的烏鴉,誰也沒比誰毛色淺些。”
慕容嶙大笑起來。
“跟你說她很可愛。”上官宴站在牆頭接茬,“不是我一意吹捧吧。”
慕容嶙點頭:“不虛。”
“得了,都刀架著脖子,誰也別死扛,趕緊讓條路,我好回去睡覺。”
“好。”慕容嶙再點頭,抬了抬手。
內三圈銀芒漸次落下來,他轉頭看阮雪音。
“待他們離開,我自會撤人。”阮雪音看一眼上官宴。
“走了。”上官宴嚮慕容峋一個致意,“改日提酒謝罪。”
品紅煙紫兩道身影騰空而起,掠向南邊無盡夜色。阮雪音與慕容嶙遙相對,黑蕩蕩河邊寂如永夜。
最外圈銀芒未落,慕容嶙也不急,安然坐回小方凳,閒閒道:
“真冷啊。主要還是潮,浸得腿腳不聽使喚。”
阮雪音觀他閒適,尤其泰然,心下微動:
“你還有人等在前面。”
慕容嶙不答,抬頭看天上凸月,該要落雨或落雪,絲絲繞繞盡是霧氣。
“往南跟!”阮雪音忽高聲,自己亦返身朝小樹林上官宴他們離開的方向去。
“動手!”
卻聽慕容嶙沉聲,內三圈兵士齊向或遠或近或高或低的最外圈弓弩手出箭!
對箭聲起,外圈阮雪音的人皆受鉗制,只能反擊。一時千箭擊發嗖嗖之聲響徹月夜河畔,幾百人對幾百人,竟是無人騰得出腳撤離!
“能走便走,一路往南,不要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