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月夜傾情(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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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上官宴在榮華軒應酬至深夜,出酒樓正與人胡謅道別,遠遠見一女子立在河邊燈影下。
即刻有人會意,笑言溫大小姐怕公子飲醉回不得家,來接人了。
上官宴也不辯,辭了眾人,踉蹌蹌往那頭去。果然是溫抒,薄施脂粉,絳唇如櫻,配一身棠紫的煙羅裙竟有幾分豔色。
“總記得溫小姐,不著豔,不施粉。”上官宴酒量深不可測,哪怕醉得走路歪斜,腦子卻很難糊。
他此刻就有七分清明,觀她反常,便知有事。
下午和兩個時辰前分別有家僕來報如夫人王府赴宴然後平安歸家,他也便放心,到此時見溫抒,方覺或有蹊蹺。
溫抒望一望四下,幾無行人,夏夜風卻似能將出口的每個字捲走,傳去不該去的街巷。“有幾句悄悄話想與公子說。若公子不嫌,溫抒願上馬車。”
十年來說願跟他上馬車的姑娘不計其數。
這般家世出身的,頭一個。
他自知溫抒的“上馬車”該與那些女人不同,還是瞅著她分明不尋常的裝扮眯了眯眼。
車軲轆碾過南國古城青石板,沉而有節。上官宴如常歪窗邊,面頰微酡,沐風醒酒或催眠,等著有備而來的千金開口。
“今日瑜夫人吩咐,謹言慎行,各自歸位。”溫抒不知上官宴是否已知信王府驚濤,不重要,“我原不該再有動作,不該來找你。”
上官宴不知。也不重要。“看來是相思無解,管不住腿。”他閉著眼笑,“那就慢慢瞧,從城內到郊外山腰溫府,路遠時間長,夠你細瞧訴衷腸。”
溫抒便真的捱過去像是要好好瞧。
“我什麼都不知道。封亭關之前,你也什麼都不知道,故才受君上恩赦,保住了家族命脈。”
上官宴依舊闔眼浴風。
“我不想束手觀家族傾塌。我也不信父親有不臣之心。天長節若起變數,還請相幫。”
“我一個苟活的罪臣,”上官宴緩睜眼,就著窗簾翻卷一角看城景掠,漸入樹林,月光潑灑,“哪來的底氣、勢力、能力、臉面,幫大祁名門。溫小姐夜訪若為許諾,在下許不了。”
“君上就是公子的底氣、勢力、能力、臉面。”溫抒看著如水波動的車門簾,聲亦如水,“競先生都告訴我們了。”
上官宴為最後這句話裡的“們”轉了頭,“大戲啊。所以紀溫檀,全被她挑唆了?今夜你無眠,想來那兩位,也正月下徘徊準備焦灼到天明?”
“公子果然,心如明月。”
“今夜月色好。”上官宴復轉頭望窗外,伸手掀簾,“徘徊不吃虧。”
“公子要重振上官家,溫抒願全力幫扶,只求公子——”
“你還沒明白。”上官宴乘酒意,笑得也肆意,“最能幫我重振上官家的只有挽瀾殿那位,所以我甘為卒子入麓州挖你們的底。看來今日信王府也失策了。事已至此大羅神仙救不得,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溫家便與信王交好共罩麓州,”溫抒急起來,“是做了什麼不利家國百姓的傷天害理之事麼?”
上官宴確定她急糊塗了。“那六條人命難道是我取的?你猜這回合之前,在他們結勢的這數年間,有多少人因此喪過命?殺人是為遮掩,遮掩是為此心不可昭,若一腔皆忠義,有何不可昭?”
“但父親,”她講出來方覺不該直指,改口:“他們畢竟只是,只是有準備,並沒有反。”
大段的氣聲,到最後四字只剩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