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斬金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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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宴渾身是傷,斷了踝骨胳膊肘,錦袍劃得稀爛,一夜診治後被抬到了麓州府衙前。
登堂鼓本月第三回鳴,敲擊者挺著大肚子,正是上官大公子的如夫人。
破損的錦袍安置箱中,箱蓋開著;摔死的馬、稀爛的車被巨大板車拉著,也停在衙前。
近盛夏,異味飄散,圍觀者皆捂鼻皺眉。
楊敘至,未如常登堂,立在府門前靜候。
府尹安端於半炷香後抵達,圓臉寬額大耳朵,看見慘不忍睹橫躺的上官宴,走近慰問,便聽競庭歌泣不成聲:
“請大人為我們老爺做主!”
死馬車架子太慘烈,只留了破爛錦袍作為物證置在堂上。
上官宴喘著粗氣斷續述昨日出門,如何於快要出城時發現路線有異,如何在反應過來之瞬遭遇劫殺——
該都江湖高手,且有排布,並不同時出現也不窮追,一人失手,下一人等在一里外再出手。
他自己本有些功夫亦有隨身兵刃傍身,奮力抵擋。車伕是早丟了性命,以至於馬車失控,一路往城外駛,他被襲第五次時,連人帶車跌下了崖。
確有五處刀劍傷,已得醫者驗。種種物證及現場勘查,也能佐證一番說辭。
有城外居民被傳喚上堂,問昨日彼時是否見過馬車亂奔與打鬥,答曰未曾見。
劫殺之事,當時沒抓到,又都是高手,過了豈還尋得見人?且上官宴稱皆為蒙面客,張榜都無從畫起。再缺人證,實難追查。
“我們老爺承君恩遷麓州,也不過三個月餘,哪來的仇家?倒跑了些地方想做幾筆小買賣,也是碰壁——”
“多嘴。”上官宴一身紗布躺堂上,悽悽慘慘慼戚。
競庭歌直抹淚,“孩兒險些就要沒爹了!老爺還不讓妾身說!”她巴巴跪,頂著圓肚極費力,見者生憐,
“近來無仇家,早年間卻是有的——”
“休得胡說!”
競庭歌仍是不停,“溫據大公子多年來管著麓州城的米糧買賣,兩年前我們老爺想往來,沒談妥,便在那時結了樑子!上回燒紙壓勝之事,”她咬唇,戰戰兢兢地,
“也與溫公子攀扯了關係,妾身想著,此番劫殺,是不是…”
重點不在最後的欲言又止。
在那句“管著麓州城的米糧買賣”。
囤糧有官倉,米糧市場上一應交易也都是個人所為,受官府許可便可,怎麼是溫據在管?
還是說麓州城內一應糧莊米鋪,都是溫家產業?
上官宴遭劫殺,遍體鱗傷入府衙,加上前兩回合鋪敘,看熱鬧的是紛紛明白過來了:
恐怕真有舊仇,還不是小打小鬧,拼命那種。
——怎樣仇怨值得拼命?
若非人命,便是錢財。
米糧買賣之指一時便真顯得有些可信。
溫家不止於萬頃書院,還涉錢糧、幫人經營著煙花所。
算不得罪狀,到底意外,多年清譽再損。
溫據自是再受傳召,來得極快,登堂瞧見上官宴慘狀,也頗震驚,與安端嚴正否認了劫殺之事,便至傷者跟前:
“上官公子國破家亡,於麓州安居卻不受百姓待見,箇中苦楚,溫據略微明白。且不說公子所言與在下舊怨,子虛烏有;單說君恩。”他一拱手朝北,
“今上仁厚,恕了爾等謀殺君父的連坐之罪,公子卻不知感恩,來我麓州不過三個月餘,已經連生事端,甚至指白為黑潑我溫家的髒水。”他持續拱著手,復向安端,
“府尹大人明鑑。溫氏百年,行正坐直,上官一族入麓州前從不曾有哪怕半句風言;我麓州亦安定多年,少有殺人放火之事,怎九思巷家府一開,便鬧得滿城無寧日?究竟誰搞鬼,是否懷家國之恨、利用君上仁德要亂我麓州、再亂大祁,還請大人,秉公執斷。”
確實衣冠楚楚,看不出是酒色之徒啊。自溫據上堂,競庭歌便一直盯著他瞧。相比上官宴從前花裡胡哨,這人打扮亦清雅,一副知書識禮模樣。
口才就更了得,句句有理,其中兩句幾乎點在了她競庭歌來麓州的關節上。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