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命?我自己的事,跟你復什麼命?

她怔忡一瞬,自覺精力不濟也不想同他掰扯,道:“太困了。回來收拾完就睡了。”

十日沒見,居然還是睡覺最重要。重要過十日沒見,山水相隔。

這般想著,他心生怪異,暗忖自己跟睡覺較什麼勁?

“看來此趟回去,收穫頗豐,費了不少心腦。”

確實費了些心腦,卻沒什麼收穫。阮雪音暗道,默默嘆氣,又深覺此刻狀態不佳,無從討論。

也沒想好要不要同他討論。

“改日吧。腦子還亂著,聽了許多話,卻沒消化明白。待理清楚些了,再來向君上討教。”

她不是沒這麼跟他說過話。

三分距離,三分客氣,三分你是你我是我“君上臣妾”的規矩。除卻一些非常時刻,一些防不勝防心意相通的時刻,大多數時候,他們其實都是這麼對話。

但他今晚很不喜歡這種對話方式。也不喜歡她此刻表現。

“你要一直站在門框邊說話麼?”

阮雪音再怔,這才抬步進去,“君上找我何事?”

她實在犯困,想回去睡覺,風雪中乘輦過來勉強打起的五分精神被暖閣的風一吹,又蹤影全無,煙消雲散。

不喜歡。很不喜歡。這人為何冷淡至此,比走之前更見冷淡,就半點不想念——

霽都和祁宮麼?

他心下埋怨,更加不爽,沉了臉道:“找你過來自然有事。”

有事就說,說完我要回去睡覺了。阮雪音也不爽,第一次覺得此人磨嘰——

不僅磨嘰,還自私專制,想傳旨就傳旨,完全不顧她為了守十日之約山高路遠日夜兼程跑回來——

如期回來了,總能讓人先睡一覺休息好吧?

“過來。”

顧星朗已經起身走至暖閣西側長榻邊——

這方長榻其實是茶榻,也可作棋榻,需要飲茶或下棋時將相應的案几放上來;平時就是一方軟榻,佔著西側窗下整片位置,供冬日午間或隨便什麼時候養神小憩。

他手裡還拿了一張紙。似乎就是方才在書案前凝神看的那張。

該是確乎有事。阮雪音不理他平白黑臉且語氣強橫,依言過去,“出什麼事了嗎?”

顧星朗坐下,順手將那張紙遞給她,“自己看。”

阮雪音接過那張紙,該是一封信,剛看了兩行,秀眉挑起。

“阮佋要嫁阮墨兮去蔚國?給慕容峋?”

這可真,不是小事。

阮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