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朗仍是波瀾不驚,只微眯了眯眼,

“后妃上鳴鑾殿與滿朝大臣對峙,沒有這樣的規矩。”

“前朝對臣妾積怨已久,誤解已深,今日臣妾願領受一切搜查,便如瑜夫人方才所言,是為了一勞而永逸。后妃登朝堂,自然不合規矩,但臣妾此刻已是疑罪之身,被疑罪名關乎國本,應當直面本國朝堂問責。”

她抬頭,亦直面顧星朗,

“當著所有人呈現所有疑竇的結果,證實或證偽一切所謂證據,排查因果,釐清邏輯,這事,才算解決。臣妾的清譽,才得以固。請君上成全。”

日色成片落在地面。窗外該是無風,光影皆默。

顧淳風遲疑再遲疑,終衝上來往阮雪音身側一蹲,“嫂嫂你瘋了不成!幹嘛上鳴鑾殿去讓人刁難。”

“殿下寬心,瑜夫人剛說了,清者自清。”

淳風仰頭,怒目向紀晚苓,“你可真是閒的!前朝鬧騰,有你什麼事?九哥都沒發話,你張口閉口要搜宮,終於沒繃住妒忌心燒起來了是吧?這麼些年真沒白煩你!”

“淳風!”顧星朗蹙眉,“沒規矩。跟瑜夫人道歉。”

“九哥你還護她!從小護到大,這會兒都欺負到嫂嫂頭上來了!”

“道歉。”顧星朗沉聲,“瑜夫人掌後宮事,搜宮查證,她說得起話。”

顧淳風瞪著眼,緊抿唇。

“殿下打小如此,臣妾早已習慣。君上護佑,臣妾知足,不必勉強了。”紀晚苓平靜開口,微欠身,“鳴鑾殿上眾臣工還等著,接下來如何行事,還請君上決斷。”

半刻深寂。顧星朗再次凝眸看阮雪音的臉,

“你可想好了,當真要上鳴鑾殿?”

“臣妾心意已定,還請君上成全。”

已經正午,日光傾瀉,滿室淺湖紗幔泛起細碎金澤。

“叫滌硯進來。”

少頃,眾人移步出折雪殿。

雲璽侍奉阮雪音更衣梳洗,最後跟上,一行人勻步慢行,浩浩蕩蕩前往鳴鑾殿。

“珮夫人當真藝高人膽大。”

顧星朗走在最前,紀晚苓與阮雪音並行於後。

“瑜夫人何意。”

“不僅應下一切搜查,還要將事情鬧上鳴鑾殿。”

“瑜夫人此言有誤。不是我要將事情鬧上鳴鑾殿,而是事情已經出在了鳴鑾殿,我身為當事人,只能到場,領審受判。”她頓了頓,

“我闖出來的禍事,自然不能讓君上去擋。”

“此情可鑑。”紀晚苓忽笑了,語聲幽幽,“衝珮夫人這話,我願意相信,你是被冤。”

“我不明白的是,”阮雪音淡聲回,“無論我是否被冤,此一番聲勢,都該不是瑜夫人動的手,至少不是起手。”稍頓,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