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淳風下輦到太醫局門口時,雲璽已被告知御醫們皆不在,正灰溜溜從裡面出來。

她裝模作樣問了兩句,不滿意,擺手讓雲璽先回,徑自入內揚聲道:

“人呢?都給我出來回話!”

一名宮人該是剛應付過雲璽,正背身往屋內去,聞言唬得一跳,趕緊小跑回來見禮,又將御醫們都奉召去了鳴鑾殿的話再說一遍。

“就剩了你在這裡?沒別人了?”

“回殿下,今日這會兒就奴才當值。”

運氣不錯啊。她暗喜,開始車軲轆話來回轉:

“大上午的,怎會都被傳上了鳴鑾殿?何曾有過這種事?你怕不是假傳聖旨?!”

那宮人嚇得撲通一聲跪,

“殿下明鑑,奴才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敢胡說這話啊。確是滌硯大人親來的太醫局口諭,張大人領著幾位大人當場便丟下一應事務跟著去了。”

顧淳風想笑,憋了,義正嚴辭,

“可說了所為何事?”

“回殿下,大人們於前庭接旨,奴才彼時在屋內灑掃,不敢亂聽,實在不知啊。”

倒是個會說的。顧淳風一壁問話,眼睛忍不住往東北側瞟。

不知雲璽進去了沒。嫂嫂說一盞茶的功夫足夠,現在過多久了?

平時都能大致估摸。她撇嘴,關鍵時候,也不知緊張還怎麼的,硬是覺不出時長來。

她乾咳一聲,“有茶嗎?”

“啊?”

“本殿下渴了,急忙忙過來喊人,又嚷了好半天,嗓子疼,給我沏盞茶來,喝了再走。”

那宮人忙應了,起身便往屋內跑。顧淳風唬得一跳,

“你等會兒!沏個茶往廳堂跑什麼?”

“回殿下,茶,茶葉在屋裡。”

“那個,不用了,不用茶葉,來點兒水就行。水總在這邊吧,”她一指東側矮屋。

“是。那殿下,要不要去屋內坐會兒?”

顧淳風擺手,“不用不用。本殿還趕著回去瞧珮夫人狀況,略飲兩口便走。滾水啊,我要喝燙的。”

滾水涼至能入口,和一盞茶涼至能入口的時間,總差不多吧。

“殿下倒來太醫局討水喝。”阿憶忍不住叨叨。

“渴啊,大老遠的過來一趟。”

您是乘輦啊。阿憶唬著眼。人抬輦的怕都沒這麼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