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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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過後,祁宮中又接連發生了兩樁事。
第一樁是三月二十六瑜夫人生辰。
宮中設了宴,聖上下旨請幾位王爺並相國府一家入宮同賀。除了瑜夫人,其他三位夫人均未列席,所以這場宮宴,更像家宴。
大祁第一家族與第二家族的關門宴。
很值得討論。蓋因君上還沒為哪位夫人張羅過生辰。隱秘而熱烈,眾人將此舉與幾日前“折雪殿之變”相關聯,認為這是後庭風向改變的第二個徵兆。
反對此論的也大有人在——
“君上三日前已經宿回折雪殿了”。反對方如是說。
阮雪音已於三日前那天夜裡收了顧星朗的報備。她全無意見,一來對慶生之事不掛意,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她知道此舉目的為何。
便到了第二樁事。
四月中旬,君上赴夕嶺小住,五月上旬回宮。此期間無朝,日常事務由紀相主持。
十一皇子常在夕嶺。自景弘三年始,每年春天,君上都要前往探望,每次呆半個月到二十天。所以嚴格說起來,此事不叫事,已算景弘一朝慣例。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他帶了阮雪音。
直至君上動身前一日,珮夫人也要同去的訊息傳出來,有些嗅覺的人方反應,三月瑜夫人生辰之隆重,怕更多是出於一碗水端平的考慮。
場面上好看,也慰紀相接下來監國之辛勞。
四月十八,馬車自正安門出,浩浩蕩蕩走城外車道向夕嶺。
“到了夕嶺,又當如何?大半個月,你根本不在,難道不會被發現?”
“誰會發現?”
只有珮夫人伴駕,自然與君上同乘一車。此刻阮雪音坐在近旁,一臉莫名:“夕嶺行宮的宮人啊。”
“夕嶺人少。”顧星朗氣定神閒,“又是山裡,往常我也總不在秋水長天,或騎馬,或帶著小漠四處走,夜裡不回去在外面宿營亦是常事。他們都習慣了。”
不知何故,馬車甫一出正安門,她總覺得他換了個人。從神情到說話語氣,通身那種狀態——
距離感的水殿浮光盡失,只剩如雲翳散的清風朗月。
“所以我說四月回蓬溪山,你一口應,還要同去。便是因為有這項慣例掩護。”她若有所思,“但一去一回,加上在那邊呆的時間,總要至少半個月。半個月都不在,不好交代吧。”
“你之前不是說過?我一個國君,做事哪裡需要同誰交代。夕嶺不比皇宮,算個逍遙地方,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就是。”又一挑眉,“我說你一個灑脫人,何時這般操心了?”
灑脫是因為只記掛自己,或該說連自己都不記掛。一旦將另一個人也放在心裡,便心不由己了。
阮雪音不言,伸手掀窗簾一角就著半道細縫看外面街道。繞城車道上店鋪少,住戶也少,更顯得這偌大的祁國都城整潔端肅。
去年三月夜抵霽都時還在落小雨,春雨如酥,農人喜其潤澤,行人惡其泥濘。她誰也不是,也就無喜無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