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自古星夜是良宵(下)(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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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天幕,星子再多也是疏落。此夜明河璀璨,漫天辰光皆在一人眼中。
阮雪音被他猝不及防又正經無比一個撒賴,或該說撒嬌,噎得又不知如何接招,而那人眸色之沉之亮叫人根本沒辦法與之長久相對。
她微偏頭移開目光打算換個話題,他不依不饒捏了她下巴又將她轉回來,“不是麼?”
“是。”她無法,半晌憋出來一句答。
“不認真。”他不滿,“看著我說。”
此人當真得寸進尺!
但這類情形她拗不過他,回回都輸,也便不掙扎,抬了眼直視他再答:“是。”
“是什麼?”
“是你。”
“什麼是我?”
阮雪音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半晌。
“第一是你。最寶貝你。”不就是想聽這個?誰還不會說?她一鼓作氣,一步到位,兩頰旋即燒起來。
顧星朗笑開了花。
他本就離她極近,本就捏著她下巴,順勢一傾在她唇瓣上啄了啄,“我也是。”
你的第一是你的天下,你的國家,你的萬民。她心道。或者還有紀晚苓?
“又在想什麼?”她走了神,他就在極近處,一眼瞧出來。
“沒什麼。”
他靜靜盯她半晌,“小雪。”
“嗯?”
他不知該怎麼說,突然將人環過來整個摁進懷裡,“我要拿你怎麼辦呢。”他摁得死緊,像是要將她揉碎,鼻息埋入她髮絲,話音就在耳畔,
“我想給你我有的一切。但你什麼都不想要。你在想什麼,從來也不對我說。今日粉羽流金鳥的事,若非我自己猜出來,你也不打算講。有時候我會想,哪怕我將天上星星摘下來給你,你也都不稀罕。”
他的聲音也好聽,沉定而柔,乾淨而透,此時盡是嗟嘆,三分憂愁,七分無奈,將她一顆心也揉得發皺。
“不是有你麼。”她抬手也去環他後背,輕輕摩挲兩回,有些生澀,更像在哄慰孩童,“別的我也確實沒什麼想要的。這樣就很好。”
拋開河洛圖師命,如今讓她心甘情願困在這錦繡籠中的,不過顧星朗三個字。她默默想。有一日顧星朗也有自己的前路要走了,不願或不能與她同行了,便是她該離開的時候。
想到離別,原來還是會心痛的。她默默又想。下意識環緊了他,一顆心皺得展不開。
顧星朗不知她心中所想,但這樣兩句話加上主動環上來那一緊,已是叫他唏噓情動,“關於你母親,你過去二十年的蓬溪山和崟宮生活,你對東宮藥園的在意,所有這些,你都可以試著告訴我。小雪,”他長嘆,深埋入她耳際青絲,
“我知道你不習慣。但你要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這個機會。”
阮雪音不確定他口中機會究竟指什麼。但前面那幾句話足夠明確。
她不覺得講或不講有什麼分別。不是不願對他講。她根本也不對天下間任何一個人講。
每個人的來路與歸途,終都只是自己。孑然而來,孑然又去。
她和他這一刻是彼此相伴的,甚至是身心相付的,有明日,也許有明年,當真情深緣也深,或許也能有那麼幾年,甚至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