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叩雲不見日(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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騏驥院是馬場。不僅育馬養馬以供皇家車輦、騎兵和驛站使用,也是皇室與高門子弟平日練習騎術、正式或非正式賽馬的場所。
此一輪拜會甚為順利。騏驥院使目測年方四十,笑起來眉眼彎彎,但窄額頭寬下巴,不像有福之人——
競庭歌剛做此判斷,忽瞥見對方兩個耳垂大且厚,拋開臉型,倒有些佛像。
或許還可以?又見他滿臉閱歷可見混跡官場經年,通身鬆快像是清靜無邊再沒所求——
該是有些清福。
她結論,隨那院使入得馬場,聽其一一介紹外場馬廄中顏色形貌各異的良駒。
完全只出於禮貌,蓋因她尚未想好入了此地能做什麼。已經來到城北,進不了騎兵營,只好參觀參觀馬場。所幸顧星朗並沒有攔這一道門。
又有何可攔呢?馬之品類儲備,再有何出色出彩與眾不同之處,也影響不了什麼。且馬有什麼好看的?
她本無興趣,當初為著盡覽像山秋色而學了騎馬,入住蔚宮不久,慕容峋將其中一匹颯露紫給了她——
她自己的坐騎是颯露紫,天下間還有什麼馬入得了眼。
顧星朗的奔霄?
便又想起昨日在煮雨殿,上官妧繪聲繪色講述阮雪音在夕嶺受了傷,祁君陛下如何單槍匹馬駕奔霄將人一路抱回了自己寢殿。
她一個寒戰起,晨間之頭痛似又要襲上來。卻不知昨晚如何?憶及彼時湖畔情形,那句“你跟我走”和親自披斗篷,她再覺冷風颼颼,整個後背都升起來涼意。
便在這時候聽見院使大人音色飽滿熱情洋溢的一聲喚:
“三公子來了!”
競庭歌聞言調頭,方見隔了約四間馬廄處,一個高個兒竹竿身形少年當風而立,正朝自己這邊看,眼神非常——
直愣愣。
她不是沒見過人這麼看她,很多,且一半是這樣的年輕男子。但這種直愣愣,怎麼說呢,非常純粹,以至於質樸,也便叫人不那麼反感。
她回盯他片刻,覺得有趣,又頃刻反應此騏驥院非一般人能進:自己顯然是得了御令恩典,除此以外,能進此間的非王公即貴胄,眼前少年出身必定顯赫。
三公子?誰家的?
“啊,嗯,我,來看追風。”那少年一身紺藍色常服,一步三頓挪過來,走得非常剋制,還剩下一間馬廄的距離時他停下來,“你怎麼,怎麼到這裡來了?”
依然磕巴,磕巴到最後這句連聲量都低下去好幾級。
而明顯是對紫裙紅袍的競庭歌在說。
後者更覺有趣,看著他好笑道:“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這句沒卡,“早先見過。”
“見過?在哪兒見過?”她美目圓睜。真不是一般有趣。
最近這次是祁蔚邊境客棧外。一天中最黑的時候。自然不能說。
“蒼梧,蔚宮裡。”磕巴消失,但停頓仍非常多,“前年我隨兄長,到過蒼梧,他在前殿謁見蔚君陛下,我在,應該是叫做顯陽門,附近閒逛,剛好見你,站在一處高臺上——”
“沉香臺。”競庭歌瞭然,似笑非笑,“顯陽門確是離沉香臺最近的一道宮門。但真要計算,也有些距離,沉香臺還高。這麼遠也能看見?”
“那個,”少年乾咳,“我目力好。”